“是吗......” 贺知洲又重复了一遍,情绪低落下来,面上仍淡淡的,不让裴纭瞧出半分脆弱。
他惯会隐藏情绪——往日的教训告诉他,多露一份情绪,多吃一点亏。
弱点不能摆给别人看。
五十一、弦外音
沉默最不容易出错。
裴纭找不出合适的表情来面对贺知洲,便闷声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把贺知洲甩在后头。
说出裴珩的身世有什么意义呢?裴纭想,实在是后悔,说这话倒像是苦苦挣扎不肯罢手的怨妇,竭尽言语都要挽回脱手的爱情。
贺知洲抱紧裴珩,叫住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介意?这种事......大抵开心还来不及。”
“有什么好开心的?多了个包袱?” 裴纭冷声问,绷紧脸,“当年你百般推辞要孩子的计划,现在应该忧恼极了吧。”
贺知洲无言以对,裴纭的诘难直白又刺耳,却并非没有道理——是他总逃避裴纭的请求,裴纭的质问就是当年忽略逃避的代价。
“......对不起。” 半晌,贺知洲只能说一句苍白无力的道歉。
这段日子他对裴纭说过太多抱歉了。
裴纭一股心头火烧起,但更多是无尽的疲惫,他朝贺知洲伸出手说:“把珩珩给我抱吧,别累到你。”
延展双臂意味着迎接。贺知洲有一瞬间恍惚地以为裴纭愿意重新接纳他,刹那白日梦醒,裴纭只是要接走暂存到他怀里的宝物。
“不会累。”
“还是算了。” 裴纭说,“虽然珩珩也是你的孩子,不过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我不是爱脚踏两只船的人。” 话里话外影射当年与周小姐亲密约会的贺知洲。
贺知洲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听到他暗示自己有了新伴侣,心下黯然,态度仍坚决:“你抱不动的,让我抱着吧......就当弥补这些年缺席的。”
裴纭没再坚持,继续走着。
“不用弥补什么的。” 最终,裴纭说道。
裴纭站定在单元门前,深呼一口气。
高档小区布满亭亭绿植,气氛静谧,呼气声飘进夜的寒凉里,很清晰。
谢泊当年似乎没有出国,而是销声匿迹隐居在这里,不声不响过了几年平常日子,和蓝鲸彻底切断联系。
纪景之最有可能藏在这里——即使不在,十有八九也能得到关于纪景之去向的消息。有人替他掩饰身份,那么纪景之就绝不是一个人。
裴纭按响了门铃。
没人开。
他又按一次,半晌,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声应门道:“谁?”
裴纭的视线和他对了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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