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两月前,在许临曳家楼下的匆忙一瞥。
[你说实话......] 裴纭手不住地抖,突然软得打不动字:[是不是,有我母父的消息了?]
贺知洲的聊天框沉默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休息室人来人往,人声嘈杂——裴纭却再一次体会到知晓母父死讯时的窒息感,他眼睁睁看着气泡咕咚咕咚地浮起,氧气在流失,却挣不开这无处不在的束缚。
他不回了,大概又是空欢喜一场。裴纭想,绷直的身子一下垮了,无力地靠着椅背,努力憋住泪意。
那天见到形似母父的人之后,裴纭一直不敢想这件事,宁愿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母父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只是被顾虑绊住了脚,没办法正大光明来见他。
裴纭呆坐了一会,不抱希望地瞥了眼聊天框。
贺知洲居然回复了。
[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关于你母父的。]
[我查了查,纪景之死的那段日子,户籍网络新录入了一名Omega男性,长得和你母父很像,录入者没有上报管理处,反而用程序掩盖了录入日期。]
裴纭一时间没看懂贺知洲的话。
[......什么意思?]
[纭纭,你母父可能没死。]
“嘭。”
是手机乍然落在桌上的闷响。
四十八、荷尔蒙
裴纭曾以为他的人生是由一桩桩一件件不幸堆积而成的,有人艳羡他衣食无忧,艳慕他出众的皮囊,渴望他唾手可得的一切......只有他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些锦上添花的附加并没有给他的人生带来幸运。
待他慢慢认命,接受亲人的离去后,贺知洲却突然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糟。
他最亲的亲人还活在世上,就像宝物失而复得,其中庆幸的滋味难以言明。
裴纭恨不得立马收拾行李再回国一次,和爸爸团圆。
贺知洲:[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裴纭心乱如麻地回复:[不知道,我现在很乱,想回国,但是还得先把珩珩安顿好,总不能让他再陪着我折腾。]
贺知洲问:[有信得过的人托付吗?]
裴纭:[......]
贺知洲:[说真的,再把珩珩带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F国天高路远,你扔下放心珩珩一个人?]
[......] 裴纭滞住,[确实不放心。]
[没事,你先不用急着回来,我再查查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贺知洲宽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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