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间全然陌生的房间。
我晃晃脑袋，房门也被人打开了。
“醒了？”陆靳端着杯水走进来，“别着急说话，先喝点水。”
我接过杯子把水喝下去，润了润干渴的嗓子。
“为什么突然退学？”陆靳问道。
我沉默不语。
陆靳没等到我的回答，最终只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不想回答也没事，在意当下就好，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用担心，这里是我买的一间公寓，离医院很远的。”
“谢谢。”我垂下头。
“不用你谢，我们好歹做过大学室友，这点小事不用在意。对了，刚刚请我们家的的家庭医生来看过了，你的烧退的差不多了，这几天要多休息。其他的事等过几天再说。”
我就这么在陆靳家住了下来。
住在他家的这段时间里，陆靳哪都没去，就连以前喜欢的篮球也没碰。
我想做点什么去回报他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正好阳台的花草开了一些，我就搬起凳子，给那些花朵修剪着枝叶。
余光中瞥见门口有一个人影，我放下剪刀转过身，却被突然凑近的陆靳吓了一跳。
“在干什么？”
我指了指地上的枯叶:“修剪下花草，我很快就会打扫好的。”
“不用。”陆靳就这么站在我身后，两只手把我围在花坛里边，目光专注地看着我身后的花丛。
我感觉十分的不自在，小幅度的挣了挣。
“抱歉。”陆靳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赶忙退到外面。
“没事。”我也站起来，拿起扫帚清理地上的叶片。
“我只是觉得花很好看，没注意到你，真的对不起。”陆靳又原路返回，拿走了我手上的扫帚。
“你身体还没好，去歇着吧，这里我来。”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陆靳丝毫不想听，只一瞬，我就被推了出来。
“真是…”我摇摇头，半晌又笑出了声。
大学时，陆靳一旦有了画画灵感，就不会再关心周遭的环境。有一次都没顾得上吃午饭，就这么空着胃画了一下午。刚刚哪是没注意到我，分明是躲起来画画去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多久没这么笑过了？我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或许陆靳说得对，一切都过去了，我也要开始我的新生活，傻子才会停留在过去。
我试着向陆靳提了几次想搬出去租个房子住的意见，但陆靳要么以我还没好透为理由驳回，要么就当没听见。
其实和陆靳住在一起挺开心的，独属于少年的蓬勃朝气在程泽亿身上看不到，他身上只有过头的理智稳重。
怎么总是谈到程泽亿，现在想他还太晦气了点。
这天，陆靳早早的就出了门，到了晚上才回家。
我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电视的光晕在我的脸上，陆靳迟迟没有消息，电话也没回，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打开门。
“砰！”一大束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上，落下的烟火似乎全都化作星光装点了黯淡无光的夜空。
“喜欢吗？”陆靳从远处走过来，递给我一束香槟玫瑰。
“怎么突然放烟花还准备……”我愣愣地开了口。
“今天你过生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喜欢吗？”
那束花的花语:我只钟情于你。
我静默半晌，抬头对他笑道:“谢谢，烟花我很喜欢。但是花我不能收，哪有男孩子过生日被人送花的？”
陆靳送花的手慢慢放下去:“你喜欢就好，就去吧，外面冷，不然你明天又要感冒了。”
“我有那么脆弱吗？”
“你说没有就没有？快进去吧，小病秧子。”
幸亏那天陆靳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然我不知道之后该怎么收场。
陆靳还有更好的人生，不值当为一个永远不能在一起的人蹉跎一辈子。
更何况，我是李锦，一个男的，同性恋。
那天之后，陆靳还是和往常一样，除了在生活中更照顾我之外，也没再有什么逾矩的举动。
总觉得陆靳其实并没有放弃，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为了逃避现实，我和陆靳商量了一下，想去公寓旁边的便利店打工，从那赚到的钱就权当付我住在这的房租了。
我不想欠陆靳的人情，即使我欠下的已经很多了。
陆靳没有反对，正好他也要回学校准备几门课程的考试，怕我寂寞还买了只猫送给过来。
猫咪叫波斯，它有双特别清澈的蓝眼睛。平时就躺在人的腿上打盹，只要你不赶它走，它就能躺一整天。
来便利店的都是公寓楼里的住户，对于我这个生面孔好奇的不行。
大妈们总拽着我聊家长里短，陆靳恰巧从学校回来了。
我求救般地看向他，陆靳笑了一声，走过来三言两语把那群大妈哄走了。
“怎么每次见你，都是一幅需要我帮忙的样子？这次还是被一群大妈。”
和陆靳相处得久了，我也能和他开开玩笑。
“个人魅力太大，没办法。”
陆靳“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完了还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我几遍。
“嗯，是挺大的。”
老人们常说，如果一个人看着你的目光里小心翼翼地藏着喜欢和爱，不是他栽了就是你栽了。
我倒宁愿相信是第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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