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为伴
姜云征捏了一个净尘诀,浑身脏污包括手上鲜血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求而不得的爱意确实令人动容,但是解封山的首座大弟子并没有那么多的同理心,比起那些复杂又没有逻辑的爱恨,他更清楚的是,郑乐驹死有余辜。
也清楚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有阿慎帮他,那样强大到跨越境界的力量也不可能支撑太久,一举杀死郑乐驹,将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法。
所以他就那么做了。
随着大能威压一同散去的还有漫天的尘土,那些在地面上灰头土脸的安波门门人都狼狈地爬了起来。有些人抬头看见了怀抱着了无生机的郑乐驹无声痛哭的掌教,就不知怎的一同哭了出来。
甚至有人哭声嚎啕,似乎比死了道侣的人还要痛苦。
那高高在上的魔族轨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周身似乎染上了如有实质的怒意,他看向姜云征,杀意随之而来。
可还不待姜大师兄本能应对,那股杀意和怒气就都陡然消弭了。
只见那魔头耸了耸肩,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闹剧,浪费了些时间而已。
不悦,但对他而言也无伤大雅。
他叹息一声,“既然故人已逝,那么在下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先走一步。”他说着与姜云征四目相对,眼底带着姜大师兄难以领会的笑意,“有缘再见。”
那说话的腔调实在无法让人觉得愉快。
姜云征皱着眉,看那魔族消失于虚空。
——这阴阳怪气的,真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的小师弟在心里表示赞同。
侯以南和姚紫山颇有默契地一同走到了姜云征身边。
他们的二师兄显然深受打击,双目圆睁诘问道:“竟然能一招击杀无相境大能?你什么时候练的姜云征。”
“大师兄,就这样放了那魔头走吗?”姚紫山显然更关心那个轨徊。
“不放走,难道我还能干掉他?”姜云征也是有些无奈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对侯以南说:“我开外挂的,你就别想了,踏踏实实修炼的好。”
他说着看向不远处的平洋和恪勤,“看看那些想搞歪门邪道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哭喊声,私语声,还有风声与波涛声。
一切都在吵闹。
郑乐驹死了,死相凄厉又惨烈。
他曾经是四境中首屈一指的风流少年,亦是令芸芸众生望尘莫及的修行天才,是人人称道的世家公子典范。
他有最好的出身,最佳的才能,也曾有一颗最善良的心。
而今一切都已经荡然无存,如同他这条性命。
郑乐驹这三个字将被刻在修真界的耻辱柱上,人人在念及这个名字时,都可以怀抱最狠的恶意,冷冷地啐上一口。
“……你是被我拉进淤泥里的。”
大雨忽然间就倾盆落下。
“你是被我拽下来的。”
大雨的嘈杂淹没了他喑哑的声音。
邵代容的过去就像这场雨,永远都是突如其来,永远都是倾盆而下。
他的至亲为至亲所杀,然后他又亲手了解了仅剩的至亲。
是他自己亲手斩断了自己腐烂的根。
刮骨疗伤,剔除腐肉本就是一件好事,可他却像是剖除了自己的部分灵魂,不然何至于眼聋耳瞎?
“郑乐驹——”
他掌下的鲜血已经不再涌出了,大雨带走了最后的温度,也一并将他怀里的人冲刷了干净。
“掌教!”
人群中忽然传出了惊呼。
被雨声压下去的喧嚣,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姜云征他们四人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位怀抱着死去道侣的邵掌教,竟在一瞬间青丝变成了白发。
“天人五衰?”
侯以南挑眉道。
姜非拙问道:“师兄,你方才不是说他还有几个月的寿数么,这是不是有些快?”
“我瞎说的你也信?”姜云征一耸肩,“不过他这是……忽然领悟了?”
“嗯?”二师兄很疑惑。
“青丝忽然变白头也不一定是因为天人五衰啊,不是还有为情所伤的么?”姜云征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指不定他是忽然领悟到自己对恪勤道人是真爱了。”
“话本里不都这么说的么,真爱不死你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真爱。”
姚紫山点点头:“大师兄说的有道理。”
姜非拙:“师兄?”
姜云征收回视线,看起来有些疲惫。有气无力地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他的小师弟——怎么了?
“你还好么?”
“我哪儿不好了?”
他刚说完,老二和老五就看着他一口不同声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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