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将乱
澄水赶紧喝了杯热茶压压惊，然后说：“我的大师侄，你闭关的这些年天下都快乱套了！”
这话说的，好像天下大乱是因为姜云征闭关一样。
“这世上拿得出手的大能也就那么几个，这么短短十数年里头都已经死了一半，前段时间连长宁仙海的传灯尊人也陨落了。”
“您说什么？传灯师伯也陨落了？”
“可不是嘛，毫无预兆地说没就没了。”澄水叹了口气，“这事儿虽然没有定论也没有根据，不过现在天下都在说，天道将衰。”
最后的四个字，澄水说得一字一顿，那语气简直就像是故意在跟小孩讲鬼故事的坏大人一样。
然而天道衰不衰的，姜云征并不太感兴趣，他听到这四个字连根眉毛也没动，却露出了十分直白的嫌弃神色，嫌弃他二师叔讲话不讲重点。
“所以我师尊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澄水撇撇嘴，他这大师侄真不可爱。
“你传灯师伯都陨落了，你师尊还不得去长宁仙海祭奠一二？把门里大事小事都丢给我不说，跑一半儿还把自己给弄丢了。”澄水叨叨着，手一挥凌空攥出了一把剑，“喏，这个。”
长剑形制古朴，通身都隐在淡淡的尘埃之中，看起来数百年没被人碰过了似的。
“他虽然把给弄自己丢了，不过失踪之前好歹把这个给传送了回来。也幸好解封山里有他布的传送阵，不然估计连这东西也得跟着他没了。”
“这是什么？”姜云征问道，而后不等澄水回答就自问自答道：“传灯师伯镇守长宁仙海近千年，他一朝陨落仙海结界必定受到重创。”
他看着澄水：“师尊此番前去是为了巩固结界？”
“这是师尊选的压阵之物？”
澄水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解封山门中首座大弟子，闻一知十啊。”
“师尊护送压阵之物前去长宁仙海，却在中途失踪，只来得及将这宝物传回山门？”
澄水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简直就是笑话，姜云征的师尊，解封山派现任掌教姜无痕可不是澄水二掌教这样的半桶水，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上界第一剑修！
数百年前魔修与魔族大举进犯时，他凭一人之力就将那些长得乌七八糟的家伙统统打回了老巢。
这样的绝顶高手，会因为谁的埋伏攻击就忽然失踪生死未卜么？
“不可能。”
“这……”澄水无奈叹息，“师叔我原先也觉得不可能。”
他坐回了雪莲台上。
“你师尊走之前，将门中大小事务事无巨细全部都安排了妥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他那人确实生性细致，但也不至于细致到那个程度。”
“我当时还心说他是年纪大了，才愈发婆婆妈妈。”澄水嘟囔着忽然没了声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下他的大师侄，发现姜云征好像正浸在沉思里。
还好方才他掌教师兄坏话的时候，他这大师侄应该没在听。
想到这里，澄水又露出了忧愁的神色，他这个山门二掌教哪里是个掌教啊，分明就是全山门的保姆，破事儿全堆他头上就算了，还特没地位。
姜云征知道澄水的意思是什么，他是说师尊此次出行之前就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在解封山中事先布好传送阵，甚至提前料理好门中事务。
可这还是说不通。
这世间有谁能叫解封山派无痕道人这般忌惮？
“师尊临行前可有留下什么吩咐于我？”
澄水摇了摇头。
“此事如今有几人知道？门中的其他长老可知？”
澄水：“哪儿能让他们知道，那些老东西本就无风起浪。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师尊不见，整个解封山怕都得让他们给掀过来。”
“嗯，这事就这样瞒着。”
解封山上除了两大掌教，还有众多长老。不过他们都不算师兄弟。
修者的性命长短与修为长进大有关系。有人能活上千年，有人百余年便陨落了。也有人苦熬数千年也不至得道，却又天才两三百年便原地飞升。
因而修者的寿数修为都杂乱得很。
不过这世界里上千岁的修士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姜云征的师尊就是其中一人，那位长宁仙海的传灯尊人也是一位。
澄水不算，他和姜无痕虽是师兄弟，但却差了好几百岁，是姜无痕最小的一个师弟。
当年姜云征的师祖收完这小徒弟后没多久就陨落了，澄水几乎就是姜无痕带大的，说是师兄弟其实和师徒也没多大区别。
而他们当年的师兄弟也都先后陨落，如今那一辈只剩他们两人。
解封山上其他几位长老虽然与两位掌教平辈，但并不出自一位师尊，如今老一辈都故去，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可是持续了好几百年。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姜无痕老不死地占着掌教之位，让他们这些“大能”没有用武之地。
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门派阴私。
姜云征接过了那把古剑，双指比剑一点将这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内腑。
“你？”澄水惊道，“你放进哪儿不好，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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