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仙风
“阿慎！——”睡梦惊醒在一片尸山血海里。
睁开眼是梁柱高悬的室内，屋里烧的炭盆灭了，有些冷。
守在外头的参将走了进来，“王爷，您叫我了？”
姜云征摆摆手，心说自己肯定是这几天连番征战杀红了眼，不然怎么会让梦里都是残肢断臂。
“没事，叫人送水进来，本王洗漱。”
“是。”细心的参将不仅叫人送了热水巾帕，还把屋里的炭盆重新烧了起来。
姜云征屏退了旁人，自己在屋里用了早膳。
他吃到一半放下筷子，喃喃道：“阿慎？”
就在这时，一阵光华自他周身亮起，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小神明终于再次出现了。
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姜云征的眼前。
“你可总算出现了。”姜云征抬眸看着阿慎，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能够回归原位。他说：“这段时间，你怎么了？”
小神明款款下落，衣袂无风自动，好一副说不出的仙气飘渺。
他半坐在虚空之中，缓缓开口：“关巷港你中毒之时，诱发了当年在释纳所中的异毒命悬一线，有人用术法为你延了命。”
说到中毒之事，姜云征微微凝眉，自从来了滼水，他每日都是连轴转，也就没空细想那牧姜之毒。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这件事，没成想一旦被人提起此事，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别扭。
“术法？”
“嗯。”阿慎点头，“毕竟是为人延寿的异方邪术，虽说确实救了你一命，但是对我的影响实在不小。”
姜云征挑眉道：“什么意思？术士这种人虽说诡异了些，但毕竟还是凡人，还能对神明有什么威胁不成。”
“那术士在你体内下了禁制，是给你延寿用的，却误打误撞地把我禁锢在了识海之内不得动弹。我若是强行冲破禁制，术法失效，你恐怕就得当场暴毙。”
“所以你只能一直待在我的识海之中，不得出现？”姜云征忽然明白了他这话的另一个意思，他神色微动，“可是你现在出来了。”
“禁制松动，术法的效果大概只剩半年。”阿慎面上无甚波澜，“我不知道皇帝从哪里找来的术士，不过这种邪术所要的代价恐怕不是尔等凡人能够想象的。”
“皇帝……”姜云征喃喃，“近来尧都也有消息传来，说是姜酬封了一个不知底细的游方术士为国师，那术士名叫辰为。”
“我派黑鲨的人去调查过这人，但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生平无奇，除了一身诡异的本事和更加诡异的打扮，没有破绽。”
“今岁夏，南地差点闹了洪涝之灾，据说是这位辰为国师开坛作法，才避免了生灵涂炭之苦。”
小神明微微垂眸：“游方术士，能耐倒是不小。”
“凡人若是能掌控通天彻地之能，轻易即可改变世间疾苦，岂不就成了神？”阿慎的目光凉薄，“没有什么鬼神莫测的邪术是不用付出代价的，只怕届时他要千倍万倍地讨回去。”
“更何况，为生灵强行延命之事，连神都做不到。那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巫蛊邪术历来都是天家禁忌，”姜云征难得露出了忧愁神色，“当初皇帝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把这样的人召入宫中。”
“说到底是我的不是。”
“这个辰为，我会让黑鲨的人继续盯住他。若有异动——”滼王眼中不掩狠厉，“我先解决了他。”
阿慎：“我会尽力让你能活着收复滼水。”
姜云征勾唇一笑，那模样说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
“那我也尽力在死之前，做完这一切。”
*
泉陵大捷之后不久，皇帝就大大地封赏了滼水的战士，并且送来了成车成车的犒军物资，士气大振。
不仅如此，姜酬还单独给姜云征多备了一样封赏，是件对襟缘边的大氅，后有仙鹤齐飞。姜云征也不知道小皇帝这是什么品位，这披上以后哪里像个打仗的将军，根本就成了个仙风道骨的道士。
“还是皇上眼光好，这氅衣衬地我们滼王殿下愈发玉树临风了。”明瑞很捧场地赞道。
姜云征只是试试合不合身，试过之后便脱下来放到了一边，他臭不要脸地说：“那是因为本王本来就足够芝兰玉树。”
明瑞将军但笑不语。
姜云征接着说：“不过皇帝把这过冬的衣服都送来了，估计也知道了我不打算回尧都过年。也好，省得我还得琢磨信上怎么写。”
“你同皇上倒是情谊深厚，”明瑞说道，“逢年过节皇上也总是先想着给你送些东西。”
“而且都是些应景得用的物件，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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