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失去与获得
日子终于好像变得可以有所期待，不再终日死气沉沉。伴随渐逝的春光，天气一日比一日转热。与日渐上升的气温相一致的是，人们对于八卦新闻的热情也不断高涨，微博热搜上的新闻总是每隔几天换一批，人们的关注焦点也被媒体操纵着从这一桩转向那一件。昨天是外国的恐怖袭击案，今天是卫生医疗事件，明天或许某对公认的娱乐圈金童玉女再曝分手……资讯时代，热点总是转换得格外迅速，令人应接不暇。好处便是，宋豫隐婚隐育的新闻慢慢平息了。
那天下午，顾子默在公司里接到了宋豫的电话，约他见面。
宋豫住院第三天后，因为身体已无大碍，便出院了。后来以工作的名义出国休息了几日。这段时间，国内舆论对她的攻击也渐渐弱了下去，人们又被新冒出的热点抢占了热情，只要她近期低调行事，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子默接到宋豫电话后，先是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前阵子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且他们之前的那次见面也并不愉快，他考虑推掉这个约会，但宋豫却抢先一步说：“我已经在公司楼下了。”
他只好下楼赴约。
宋豫的车停在公司后面的路边，一身黑衣的姚晋正停在车旁抽烟，看到顾子默，向他点了点头，随后为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顾子默坐进去，车门又迅速关上了。
同样坐在后座的宋豫摘下墨镜，略显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虽然化了妆，但顾子默还是能看出她的憔悴，她仿佛也知道自己此时脸色不佳，自嘲般地笑了笑：“现在只有浓妆能遮住我的黑眼圈了。”
“情况怎么样？”顾子默问。
“你是在问我的状况还是我事业的状况？”宋豫反问了一句，随即又弯了弯嘴角，“两样都不太好。不过幸亏你给那间小报施了压，隐婚隐育这件事，我这边只要打死不承认就可以了，接下来，我也会低调行事，不会再让自己变成靶子。”
她看着顾子默的眼睛，真诚地说：“谢谢。”
“我说过了，会尽我所能地帮你。”出于谨慎，顾子默刻意保持与她的距离，不论是言语上的，还是肢体上的。
察觉到这一点，宋豫苦笑了一下：“之前在我家……我失态了，很抱歉。”
“都过去了。”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宋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真的打算跟他走一辈子吗？”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了。你不用操心。”顾子默语气冷淡了些。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顾老夫妇恐怕不会同意。”说起他们，她想起往事仍觉得心存芥蒂，“我倒不是说他们食古不化。不过，连我跟你哥的婚事他们都如此反应过激，更何况你喜欢的是同性……到时候，你要如何面对他们两老？”
“到时我会想一个万全的对策。目前我暂时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宋豫察觉到顾子默不太愿意与她谈论这个话题，便淡然一笑，说了几句无关要紧的话，随后便与他告别了。
顾子默下车后，姚晋回到驾驶座上，身上仍萦绕着一丝烟味。
“谈得如何？”他问。
宋豫看了一下窗外，把身子埋进座椅里，随后疲累地闭上了眼：“不怎么样。”
姚晋识趣地换了个话题：“等电影拍摄结束，你放个长假休息一下，出去散散心吧。”
“去哪里？”
“你自己决定。”姚晋说着发动了车子。
她睁开眼，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眼底一片茫然：“姚晋，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驾驶座上的姚晋后背一紧：“说什么呢，你的代言都还在，电影也在拍，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她却觉得眼底有千斤重，不由地闭上了眼：“除了工作，我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你最近诸事不顺，想法有些消极了。”
她冷笑了一下：“我不是最近才这么想的。子瞻走后的这一年，每天回到家，我都在想：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我放弃了那么多东西得到的名气，并没让我开心过。”
姚晋叹了一口气：“你是该休息一下了。”
“我失去了丈夫和儿子，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直以来，我到底在追求什么？怎么如今回头看，竟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沦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她或许真的太累了，少见地在姚晋面前吐露了心声。
姚晋双手握在方向盘上，静静地应了一句：“你还有我。”
宋豫突然爆发出一声冷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更悲惨。”
姚晋抿住嘴唇，没再说话。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从后方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后视镜里，宋豫正把脸埋在手掌里，压抑地哭泣。
顾子默回到家，已是日暮。
后院里，黎冉正和顾文踢足球，二助坐在场边，不时也会凑一凑热闹，跟他们一起追着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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