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肝肠寸断的悲伤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来时尾根处的疼痛犹在，只是不再那般剧烈。
不敢轻易挪动身体，我趴在塌上，看着坐在窗前若有所思的贾宵。
虽然着了内衫，可腰间缠着的层层纱布仍旧很容易被人看到，点点殷红的血迹形成了斑驳的图案，看起来惨兮兮的。
屏风后依稀有个熟悉的影子在晃动着，我的目光锁定在屏风的图案上，一瞬间有些恍惚，好像岁月如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好像，我们其实从未出发。
这是吴夜的寝房，熟悉的物件一个个地落入眼底，耳畔能听到隐约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那是吴家弟子操练的声音。
这一觉睡得太深沉，就连回到了吴家，都是完全没有感知的。
贾宵维持着那个姿势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屏风后的人影走到了自己身后，他都没有发现。
手掌迟疑着要不要按在对方肩头，终是衣料摩擦的声音惊醒了神思天外的人。
贾宵回过头，率先一步捉住了那只有些犹豫的手，拉到了自己怀中。
“对不起啊，吴夜，我不该那样做的。”
“嗯。”
沙哑的嗓音停在耳朵里有些有些揪心，在昏睡的这些日夜里，天知道他究竟有多焦心，为贾宵，或许也有一点点为了我的成分。
可是，他的语气那么冰冷，冰冷到让贾宵浑身微微颤抖。
“你……还在生气？”
试探地目光看过去，脸上是有些委屈的表情，见对方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贾宵有些着急。
“可是，我是真的很怕自己无法杀了魔婴，更害怕因此而连累你、失去你，那会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嗯。”
仍旧是冰冷的态度，这一次，就连眸子里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吴夜的样子已经不是生气，而是失望，透顶的失望和心寒。
抓着对方的手用力攥了攥，贾宵的声音里带有祈求，“别这样，求你……”
或许，是不忍心继续看着贾宵委屈又苍白的脸，吴夜侧过了身子，我看到有一滴晶莹地折射了阳光的眼泪，沿着他的脸颊无声的滑落。
是很伤心的吧，才会让众人眼中，坚强、刚毅，又很威严的家主流下了眼泪。
没能得到吴夜的回应，反而看到对方侧过身体去逃避自己的视线，贾宵急得站了起来，动作有些激烈，撕扯了伤口，他的额头上瞬间密布了冷汗，脸色又白了几分。
吴夜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搀扶的手在视线相对的瞬间被收回，连同着那只方才还攥在贾宵手里的手，一起藏在了自己身后。
“你……不要乱动。”
余光瞥见腰间大片的殷红，只冰冷的交代了一句，便转身退出了房门。
唐诚随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背了药箱的弟子，慌慌张张的神色和汗湿了的前襟，遮掩不了这一路赶过来时的匆忙。
“小师叔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伤口究竟有多难愈合？诚儿究竟有什么错，要被你这般惩罚？”
看到贾宵的惨状，倒抽一口凉气的唐诚稍微稳定了神态，便马上开口抱怨。
“我……何曾惩罚了你？”
贾宵嘶嘶地喘息着，伤口扯动后的疼痛和最初受伤时一般无二，虚汗淌得如雨，虽然艰难，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师叔难道不是在惩罚诚儿吗？带你回来的路上，诚儿就已经反复三次地重新为您包扎，好不容易到了吴家，本以为可以喘口气，这才不足半日的功夫，又将伤口扯开了，你要是总这样，诚儿可不管你了！”
许是真的有几分生气，唐诚手上的力道有些失了分寸，按压上去的时候重了一些，贾宵疼得连连呼痛，冷汗更是冒得猖狂。
“该！疼死你个没心肝的师叔！免得日后总要为你疗伤担忧！”
唐诚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可手上的动作终究还是温柔了许多。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刚才没看到，吴夜他像是要永远都不原谅我似的！我能不急吗？这不是一着急就……我也不想的啊！”
疼痛的感觉稍有缓和，贾宵马上摆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假假地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您还知道疼呢？家主他气你也是应该的，这事情或是换到了我的身上，少不得要拎着斧头把你劈成两半，挖出你的心来看看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幸好，我不是你的爱人。”
贾宵自然听得出唐诚话里的担心，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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