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房上有人
魂飞魄散，可以是个轰轰烈烈的词，也可以是个大快人心的词。
可用在了王公公的身上，我们却不知道该做出哪种反应了。
他固然该死，可是又怎知他不是为人所蒙蔽呢？
死前的那鞠躬尽瘁地一拜，对得起“忠君”二字，对皇室的情谊更是丝毫不逊于那些战场上厮杀的将军。
这份衷心值得人们的敬佩，但却不值得为人效仿。
愚忠，大可不必。
这世界上忠君之人何其多，那些从出生就注定没有仙缘的所谓凡夫俗子们，从一出生便被教导家国天下，要忠于君臣忠于父母，更忠于天道。
那种忠心，是早早便根植在内心中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生根发芽，开出一朵朵壮烈的花，一如王公公的死一般壮烈。
山字出现的瞬间，我们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关于山门的信息，是我们想看又不想看到的。
苏梅如此，王公公也是这样。
两个人的生命先后陨落，死后都留下了指向山门的提示，或者说，也许，他们的死，是因山门而起……
贾宵觉得一阵恶寒席卷了全身，靠去了吴夜怀里，止不住地发抖，一次是巧合，两次……就该是刻意了吧。
他抬头看了看吴夜的眼睛，那双始终坚定望着自己的眸子里有深不见底的无奈，吴夜叹息一声，搂紧了怀里的人。
“世事难料，人心亦是变换无常，有些人或许早就不是他自己了，你须得自己看开才是。”
面对吴夜轻柔着嗓音的安慰，贾宵将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没有看不开，即便幕后主使真的是他，也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可是，我实在不能接受的是，那些岁月里，他曾那样的教导着你我，他也曾是让我望其项背心生崇拜之人，这世上不论是谁去作恶，都不重要，可唯独不能是他，不能是他啊！”
声音越发哽咽了，卡在喉咙里断断续续组不成完整的句子，悲伤却格外人引注目，感染了我和吴夜的心。
是啊，初见薛明远时，他是那般的仙气飘渺，如入凡尘的老翁般腾云驾雾，救了一息尚存的贾宵，也救了我。
随后的许多岁月里，他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旁人师尊般的威严，有的只是慈爱的目光和嬉闹的笑颜，这样的师傅，怎么可能会……
纵然他曾命弟子将贾宵绑在攀雷柱上承受数道雷击，也曾亲手毁去贾宵的内丹，可那一切，皆是因为屠村所致，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最后一面时，恍惚间他苍老了年岁，显露出从未有过的疲态和心酸，就那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背影里诉不尽的忧伤，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这一切全都是我们亲身所经历的，亦是盘横在我们记忆中无法被忘却的，说他隐藏在背后做了那些事，贾宵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
可是……
接受不了又如何呢？若一切皆是我们所见所想，若这一切一一印证，难道我们就真的能视而不见，自闭视听吗！
所以吴夜说得对，贾宵须得自己看开，我也是！
“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罢，终究会有面对的一天，只希望，所有皆是我们想歪了，这不过是别人的另一个障眼法罢了，但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坚强的面对。”
吴夜的话轻柔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那一瞬间，我知道他其实也同样在意着我的感受。
“嗯，但愿如此……”
客栈里的烛光摇曳着微黄的暖光，那盏灯亮着，我忽觉内心暖暖的，那种有人在等我们回家的感觉，真好。
这半夜的光景里，先是智斗，后是追踪，又是武斗的，已经让贾宵身心俱疲，才刚刚沾上床榻，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身旁躺着和衣而卧的吴夜，我夹在他们两个的中间，心里是说不出的安稳。
唐诚说杨潜接到了吴家弟子的密信，去和探子聚头了，交代完这些，查验了贾宵的身体，确认他并未受伤之后，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传来了他沉稳的呼吸声，想来该是进入了梦乡。
吴夜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贾宵的背，看着他的睡颜露出微笑，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和笑容一整宿。
以至于第二天晨起时，笑容僵在他脸上，看得每个人都深感毛骨悚然……
直到唐诚手里的银针刺进他后颈的穴位，才算恢复了往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
“话说，杨潜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
一口肉包一口粥，贾宵吃东西的同时还不忘了问话。
“你担心他？”
吴夜停下了将包子送进嘴里的动作，诧异地看着贾宵，
“不是啊，这包子好吃，他再不回来，就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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