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晚应该也分晴阴天,今晚是阴天,大块的云碰撞到流风上。辛宛抱着球球坐在车后座,朝窗外看,确定今晚没有月亮。虽然天气是阴天,但辛宛觉得自己心情好歹是晴天的,宋珩开车带着他们,等去完医院,他们可以回家做夜宵。
宋珩开了音乐电台,放的歌曲是lana del rey的《24》。
辛宛边逗弄着球球,以此来让球球至少不要睡觉,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宋珩,路灯斑驳地照在他半边侧脸上,勾出侧脸的线条,显得很好看。
“都怪你,”辛宛拿着球球的爪子捏,小声地呵斥它,“把别人弄伤了。”
球球一爪子拍到了他耳朵上,温热柔软的身体贴在怀里,完全没法儿发脾气。
车窗外的树朝后倒退,辛宛不识路,只觉得过了十来分钟车就停下了。宋珩开了车锁,辛宛打开车门四处打量。是稻三路的一处街道,宋珩手里拿着车钥匙:“来。”
“哥,哪个是宠物医院?”辛宛跑着跟上去,“我没看着招牌啊。”
“在二楼。”
商铺与商铺之间是一条狭窄的楼梯,层叠着推向二楼。顶头的灯有些昏暗,辛宛不得不低头集中注意力,以免磕倒,所幸球球在他怀里老老实实的,没乱动。
身前的宋珩停住了脚步,俯身把球球捞到自己怀里,朝他伸出右手,“看着路。”
辛宛抓着了他的手,跟着他朝上走。
那一段阶梯真的有那么长吗?辛宛只觉得过了很久,手腕的热度具象成时间,好似透浸到了血液里,浑身都有些热。
到了二楼,宋珩也没松开他的手腕,辛宛出于私心没有提醒,忽然宋珩止住了步子,球球放到了地面上,狗绳挂到一边的栓子上,球球没什么精神,趴在地上懒懒地摇尾巴。
辛宛迟钝地抬起头来看,看到了贴在门口的牌,白底蓝字,“心理咨询中心”六个大字刺眼地钻进视野中。
像周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下来,辛宛惊惧地朝后退了步,但宋珩扣紧了他的手腕,辛宛茫然地抬头看他:“不是去医院打疫苗,还有给球球看病吗,来这儿干什么?”
“辛宛,”宋珩低声说,“去里面坐会儿,和那人聊聊天,等会儿我来接你回家。”
辛宛说:“什么意思?”
“你需要看医生,你的心理状况最近不好。”
“你觉得我有病吗?”
“没人觉得你有病。”
辛宛眼眶发酸,好像又像深夜里困在梦魇里,心跳得很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力度很大地企图挣开:“那你为什么要送我来这儿!”
“辛宛!”宋珩加重了语气。
辛宛说:“你骗我来这儿,你明明觉得我有病!”
“你和医院里那些人一样,都觉得我有病!都觉得我应该去治病,待在医院里不出来最好!我哪里生病了,我没有发烧,也没有骨折,不疼不痒,但为什么我说的话就是没人信?”
辛宛什么都不想顾及了,无理取闹也无所谓,那种委屈的情绪占据了所有思绪,没空去思考关于理智的东西。
忽然宋珩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他按到怀里了,在耳边说:“冷静一下。”
辛宛剧烈挣动了两下,忽的所有的都平息下来,像抽掉了力气,没劲去挣动了。
他知道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或许是这几天噩梦困扰,大喜大悲起落,只能眼睁睁放任情绪垮掉,辛宛头埋在宋珩胸口处,无声地掉眼泪。
辛宛忽的抱住他,力度很紧,让眼泪弄湿宋珩的衣服,“我不想去……”
“之前在医院,你说要让我好好治疗,我以为你会回来接我的,但你没有,”辛宛声音哽咽,抓紧了他的衣服,“我知道你本来就不想带我走,如果不是我翻墙出去找你,你就走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管我,不想理我,但你能不能,不要因为觉得我有病,就不要我……”
辛宛觉得他和宋珩之间是有看不见的沟渠的,他跨不过的,宋珩也不打算填补其中的缺缝,辛宛只能看着他,通过视野的身影证明存在,但如果宋珩转身离开,他无计可施。
周围很安静,哭声突兀。
他一直抱着宋珩,过了许久,忽然听见宋珩低声说了话。
辛宛以为是自己错觉,宋珩扣着他的肩膀轻朝后推,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没说不要你。”
这次听得清晰了,辛宛看着他垂眼从兜里拿出包纸巾,不甚温柔地擦拭他的眼角,又捏了他的鼻子,说:“用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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