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麒麟角（2）
64、
墟海出了大事。
魔尊赵怜尘失踪了，据说某天早上，他的两名侍女照例去寝宫叫他起床，推开门一看，人去无踪，赵怜尘连根毛都没剩下。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刚醒来不久的江璃。
翌日清晨，远在昆仑山上的仙君，便收到魔族送来的麒麟角。薛清言亲自前往洞口，等凤青尧露面，将麒麟角交给他：“魔尊送来的。”
凤青尧在山洞久待，不太适应洞外天光，他缓了许久，方才接过包裹在重重布帛中的麒麟角。布料下还染着血，料想是刚摘下来，便裹紧送来昆仑。
凤青尧愣怔良久，他将麒麟角收入袖口，一闪而逝的动摇后，面色复又冰冷下去。
薛清言蓦然问他：“仙君，还是要唤醒天道么？”凤青尧回神，望向薛清言，点了点头。薛清言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叹了口气。
凤青尧转身上山，依旧住在薛清言那僻静的院子里。山洞中灵气充蕴，他休养这些时日，身体恢复不少，等到将天道唤醒，桎梏自身血脉的封印也能解除，那时大概一切会好起来。
他依旧如同从前，做他高高在上不问凡俗的仙君，无情无欲，无爱无恨，至于赵怜尘，不过是令过去蒙尘的影子罢了。
只是这么想，凤青尧忽然觉着，有一点点，寂寞。以前还不觉得，一个人呆着，不近人情，倒也不觉有异。如今想来，竟然能感到寂寞。奇怪。
薛清言亲自为他送药，凤青尧盘腿坐在榻上冥思。薛清言等他睁开眼，才开口告诉他魔尊失踪的消息：“墟海里的魔族找不到他下落，四大家族自立门户，魔头们在墟海内讧，听说打得不可开交。”
凤青尧愣了下，抬起眼帘望向薛清言：“失踪？”
薛清言点头：“失踪。不知道去了哪儿。还有…江璃…”
凤青尧本是端茶啜饮，听到这个名字，端茶那只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像一座冰雕，过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魔尊应是带江璃去闲云野鹤了。”
像凡人间许下的山盟海誓，归隐田园，相携终老。
他们在一起。
凤青尧尝了口茶，明明是平日喝惯了的，今日不知怎地，相较往常苦涩许多。他也没心情喝茶了。紫檀木矮几上摆放着麒麟角，放在层层叠叠的丝绸布料上，阳光映照下，泛着漆光。
薛清言摇头：“魔尊就算还在墟海，估计这会儿也没命了。”
取下麒麟角，意味着功力全失，他又凭什么制服诸魔。魔族本来唯强者是瞻，赵怜尘变成了弱鸡，魔族还不得群起而攻之？他们本就是毫无道德廉耻、恃强凌弱的一族。
“没想到。”薛清言叹气：“他竟能做到这般地步。”失去麒麟角，赵怜尘的日子，恐怕会变得比普通人更难过。
凤青尧面无表情：“我想休息了，薛老也早些休息吧。”
薛清言察言观色，知道他不爱听这些话。凤青尧吧，压根就不想听到有关赵怜尘的消息。薛清言也不自讨没趣，摇摇头，起身离开。
凤青尧蜷在榻边，斜倚窗户。
昆仑终年有雪，小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凤青尧伸了手去接，雪花在掌心融化，一片冰凉。他阖上眼帘，长睫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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