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雷（1）
58、
很久以前，也许是天道告诉他，世间事，总是难以预料。凤青尧久居昆仑，向来不明其中道理，后来昆仑大变，再无法清修求道，没入墟海中，方知世事无常。
曾以为天长地久不能更改的法则，后来都化为泡影。只言片语难以道尽其中驳杂苦涩。凤青尧推开房门，风雪袭身，呼啸着席卷而来。
赵怜尘抬起头，雪堆扑簌簌掉落。凤青尧趔趄两步，赵怜尘飞快扑了上去，一把接住他，将凤青尧搂在怀里：“冷不冷？”
凤青尧摇头：“还好。”
赵怜尘抱起他进屋，凤青尧低垂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窗外白雪辉映月色，盈盈辉光。赵怜尘将他放回被窝里，取了暖炉过来让凤青尧抱着，自己解下衣带，脱了沾满雪花的外套。
凤青尧疼得蜷缩起来，赵怜尘坐在床边，伸手拂过他汗湿的鬓发，嗓音有些沙哑：“青尧。”
“快点。”凤青尧咬牙。赵怜尘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凤青尧不再说话，脸埋进枕头里。赵怜尘俯身：“那你忍着点。”
“嗯。”
第二天，赵怜尘端了早食进屋，凤青尧蜷在被窝里不想起，累。赵怜尘把餐食端到碧纱橱边，望向窗外日上三竿，哭笑不得：“师尊，何时也这般睡懒觉了。”
“……”凤青尧拉下被子，闭着眼睛说：“多睡会儿，也没什么，索性无事做。”
赵怜尘点点头，捧着碗，舀起一勺红豆粥，支到他嘴边。凤青尧爬起来，张开嘴，吞下勺子里的粥，缓缓掀了眼帘，直直盯住赵怜尘。
赵怜尘被他看得心里发怵：“怎么了？”凤青尧摇头：“没事。”
用罢早食，二人沿昆仑山闲逛，薛清言在这处环境清幽，少有弟子往来。
赵怜尘没来由地感叹：“若能时常如此，倒也挺好。”岁岁安宁，凡世无忧。
“……你安宁，江璃可就救不活了。”凤青尧嘲哂。赵怜尘每次听他提起江璃，就浑身冒汗，总觉得凤青尧知道了什么，可看凤青尧的样子，也不像生气恼怒，所以应当不知晓。
赵怜尘扭头看他，凤青尧侧颜淡漠。“有些事，急不得。”赵怜尘说。凤青尧挑了下眉梢，没说什么。
如此相安无事，半月有余。
直到这一天，凤青尧又闹毛病，食不下咽，睡不着觉。薛清言为他开药，昆仑山上少了一味怜丘。
赵怜尘急：“这可怎么办？”薛清言摸着胡子摇头晃脑：“怜丘生长于东海之极处的蓬莱岛上，若要采药，这一来一回的，也要耗些时间。仙君如今体弱，不宜舟车劳顿。”
赵怜尘懂了，站起身：“那我去一趟蓬莱。”
薛清言点头：“也可。”
凤青尧卧在榻上，转头斜望窗外。薛清言走了。赵怜尘起身步至凤青尧身边，捉了他的手放在掌心捂热。凤青尧回头，拉低视线看他，赵怜尘盘腿坐在榻下地毡上，笑了下：“那我去趟蓬莱，你在昆仑安心养着。”
凤青尧愣怔片刻，点点头。赵怜尘起身，吻了下爱他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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