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凤青尧忽然说。赵怜尘怔住:“去哪儿?”
凤青尧起身朝院落外步去:“回墟海,沿途四处看看人间景色。”赵怜尘急忙追上他:“你愿意同我回墟海了?”凤青尧没否认,但也没承认,只是答:“我也别无去处。”
赵怜尘想了想:“可是墟海魔息甚重,于你神魂无益。你去了,对你身体不好。”凤青尧反问:“那我不去呢?”赵怜尘搂住他,厚脸皮地说:“那不行。”
凤青尧笑了下,赵怜尘喜欢看他笑,凤青尧一笑,他心里就舒坦。不过他自己也摸不着为什么舒坦,但就是,凤青尧心情好,他也跟着高兴。何况现在凤青尧还有了他的崽。
此番来聚灵山,似乎并不算没有收获。至少,凤青尧比以前软化许多,还会对他笑了,甚至愿意主动同他回墟海。赵怜尘心中飘飘然,顿时把好兄弟的悲伤抛在脑后,留了封信让白祐记得把雪参交给他,便带上凤青尧离开了聚灵山。
凤青尧忽然想坐船,赵怜尘找船家要了舟船,两人泛舟河上,顺水流南下回墟海。裴石传来消息的时候,赵怜尘正蹲在船头打渔,凤青尧盯着湖中肥鱼,分明怀疑赵怜尘的打渔技术不太到位。
一只传信大雁飞过,丢了绑着石头的竹筒下来。赵怜尘伸手一接,打开来看,来信人是裴石。
凤青尧拿走赵怜尘丢下的竹网,伸进河里捞鱼,可这鱼溜得太快,他这网尚未下去,肥鱼便四散而逃。赵怜尘将信纸捏成团,重重叹气。凤青尧循声回头,见他脸色难看,问:“何事?”
赵怜尘抬起头,红了眼眶,就那样看着他。凤青尧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但能让赵怜尘露出这样悲伤的一面,着实少见。他朝赵怜尘伸手,赵怜尘一把抓住他搂入怀中。
“白祐......白祐他......”赵怜尘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死了。”
凤青尧微怔,伸手轻拍赵怜尘后背,聊作无言安慰。柳素卿为成妖与白祐相守,不惜生食人心,终究引火烧身死在爱人怀里,白祐大概也知晓了前因后果。
赵怜尘抱着凤青尧,望向水中倒影,河面波光粼粼,他低声呢晡:“我以为,白祐也只是...玩玩而已,
没想到……”
没想到白祐竟然为柳素卿殉情。裴石在心中说,白祐在成亲当日,便自绝身死,白祐母亲秘不发丧,以至于裴石后来才得知消息。他们四个狐朋狗友,转眼便少了一个。
“世事无常。”凤青尧劝慰。赵怜尘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他盘腿坐在船头,沉思彻夜。凤青尧披在毛氅立在他身后,两人相对无言,各有各的思量。
天河星子明灭,赵怜尘一回头,便看见凤青尧那双眼睛望着他,琢磨不出悲喜,只是那样淡然地注视他。赵怜尘爬起身,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将他揽回舟中:“外边冷,小心着凉。
凤青尧轻声道:“赵怜尘。”
黑暗寂静的夜,河水波涛时起,冲刷沿岸石块,舟船晃漾,一切都静谧得不可思议。进了船厢,便没有月光照明,赵怜尘也看不清凤青尧神情,只是下意识猜到,凤青尧接下来,会说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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