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从两年前开始,即陵在演绎事业上就一直维持着每年接一部电影,偶尔串演小角色的工作进程,今年也不例外。四月中旬,他将参演由名导尼尔森·奥巴代亚所执导的一部魔幻大制作,剧组提前一周对演员进行培训,尽管即陵非常想留下同爱人继续温存,也必须在八号之前飞往S国。
他离开没多久,《暗夜》剧组就结束了在古堡影视城的工作,转场至一片真正的荒漠拍摄一些大场面。
说是荒漠,其实并没有那么荒芜,至少地面上还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灌木穿插其中,若是夏日,倒是能见到些绿色,可在早春,此地还是一望无垠的黄土地。
“卡!”杨年洪皱眉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从鼻子里呼出一阵不耐之气,片刻后对着喇叭口吻肃然道:“小彤过来,其他人休息十分钟,等下再来一条。”
闻言钱安彤反射性地看向了旁边人,叶长时对上她的视线,无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道:“才训十分钟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钱安彤苦笑一声,说:“我要是被骂哭了,你记得给我递纸巾阿……”
“给你收尸都成。”
钱安彤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即将面对盛怒杨导的恐惧心态占了上头,拉了拉身上的巫师袍,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过去。
望着她英勇的背影,叶长时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个长镜头已经NG将近四十遍了,除去这位新人演员结尾的哭戏把握不好,拍摄中也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出现,以至于杨年洪的眉间的褶子越来越深,可以想象女二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接过小金递来的水瓶拧开喝了口,风干的嘴皮总算感到舒服了些,二人聊着天走到遮阳棚里坐下,艾伦马上凑过来快速地给他补妆——谁能想到,在外面呆了一个小时不到,白而洁净的化妆棉轻擦过额头后,表面竟已覆上了一层黄色细尘。
说来,这里的环境实在恶劣,忽冷忽热,阴雨天气极少,白日拍戏不仅要顶着骄阳烈日,风起时,脸上甚至能感觉到细沙磨过,工作人员更是整天都灰头土脸的,难得中午休息下来吃个饭,在饭菜里也常常能扒拉出细细的沙子,晚上温度骤降,寒风刺骨,不拍大夜还好,可以开车去镇上旅馆休息,若是要拍夜戏,天寒地冻,连个完全遮蔽挡风的地方都没有,那才叫真的苦不堪言……这种生活他们这些男人都感觉不适应,别说像白以晴、钱安彤之类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女艺人了,好在杨年洪挑演员的眼光不错,都是吃苦耐劳的,互相扶持着,基本也就这样坚持了下来。
整个补妆过程持续不到三分钟完成,望着远处的黄土地与蓝色天空一线分割的壮阔美景,叶长时忍不住心生感叹,拿起手机拍了张外面的照片,附上“风景不错”四字发给了即陵,没多久对方也回了一张照片,背景是绿棚,一个化妆成稀奇古怪物种的演员于一颗巨树上攀爬,周边则是正在拍摄的摄影团队,肤色和发色看去都是外国人。
叶长时有点好奇即陵现在是什么装扮,正要让他发张自拍来看看,微言又跳出了对方的一条消息:晚上临睡前到空间里来。
微风吹进遮阳棚里,将他额旁的发丝吹得轻轻浮动,回了一个“好”字过去,身边座位落下一红色身影,叶长时转头,不意外地看到是白以晴,对方目光意味深长地瞟了眼他的手机,说:“在和你那位聊天?”
叶长时收了手机,笑道:“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
“那倒是,”白以晴说,顿了顿又道,“其实圈里早有你们两个的传言了,我之前不太相信,毕竟即大神那样的人,虽然我没同他合作过,光凭主观印象很难把他和谁联想到一块去,所以我挺好奇的,你们俩是谁先追的谁?”
经过两个月的拍摄,叶长时和剧组几个主演的关系都不错,因此也没有觉得她的问题过界,只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谁都没有追谁,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白以晴轻哼了一声,也不责怪他的答案敷衍,顺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被教导一番的钱安彤也从杨导那回来,开拍之前她紧张地转着手指,白以晴将道具剑换到了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安慰说:“要有点信心,这次一定能过。”
一番准备过后,这幕戏再次开拍,无关人员离开场地,演员归位,摄像师神情专注,命令一下,极富经验的两个主演都抛开外物干扰进入了情境之中。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渺无人烟的荒漠里,一匹骏马载着红衣女子从地平线的尽头驰骋而来,不知是马蹄的扬起,还是大风的席卷,黄尘弥漫了女子背后的天空,在单调的背景里,没有什么颜色比她的红衣墨发更鲜艳……这场景与幻境中的画面多么吻合,两相朦胧地重叠在一起,逐渐在回忆里清晰,仿佛那就预示着未来,也就是预示着现在。
两百年的等待,抛弃了国家、皇位与无穷尽的生命,幻境在此刻终于成为真实,这个认知令容尘脸上的表情凝固,分毫移不开脚步,他不禁问自己——如此漫长的时间,他所迷恋的究竟是什么?
踏踏马蹄声由远及近,思索间已在眼前,停留之际再次扬起一番尘土。
马上女子翻身下地,红白衣裙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手中长剑拔出剑鞘时雪亮的光芒在阳光下闪耀,红色剑穗一晃,那剑端便直直地指向了始终驻足在马前的白衣男子。
容尘淡淡瞥了眼胸前的剑,随后嘴角勾出一个笑容看向尹月,语气轻佻问:“许久未见,不给拥抱就算了,小月月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吗?”
尹月握剑的手平稳没有一丝颤抖,她紧紧盯着对方棕黑色的瞳仁,说:“你是暗夜王。”
“恩?”似是意外她说出的内容,容尘略微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委屈,可眼底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谁跟你说的,一定是姜逸那小子,他总看不得我们好,故意挑拨离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暗夜国消失两百年了,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暗夜王的,小月月你得信……”
“够了!”尹月喝道,她举着剑,静静看着眼前人良久,视线在他五官上描摹,短暂不过两月的相处,那张俊逸的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与神情的变化似乎都已如毒液般渗入心底:“不想笑就别笑,你总这样,我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
容尘动作一滞,笑容也收了起来,气氛骤然沉寂了。
片刻后他试探性地走进了一步,尹月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旋即像是气恼自己的行为蹙紧了眉,口吻冷静道:“你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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