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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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后知后觉

语方知在城外寻了块好地,将于闵安葬。

严辞镜知道这件事,还是小清替语方知来府衙告诉他的。

也对,如今语方知忙得很,筹备大婚自然无暇顾及其他,严辞镜想着首富之子迎亲,那必是场面宏大,万人空巷。

语家产业遍布全江陵,语家有喜事,铺子掌柜们与有荣焉,见谁都是笑脸相迎,严辞镜却笑不出来,坐在出城的马车里,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他想去城外见见于闵,也想躲一躲清净。

他让杜松杜松在马车边上等,他要自己去墓前看。

生死全由墓碑隔着,严辞镜很伤感,那夜逃出生天时,天色太黑了,他没能看清于闵辞世前的模样,他又庆幸没看见,现在回想,于闵笑着哄他写字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严辞镜并没有跟语方知提过于闵和柳丝的事,他却将柳丝也葬在于闵旁边,两人泉下相伴,必是开心的。

严辞镜待了一会就走了,坐在车上,想起于闵跟他说过的话。

“喜欢怎么藏得住?”

昨夜他攥着白玉,已将这句话反复嚼了个透,越嚼越酸涩,干脆藏了白玉,现在回想什么都为时已晚,语方知要成亲了。

“语方知成亲时,会不会欢喜?”严辞镜问,也不知道是问谁?

车里只有杜松杜砚,杜松点头:“男子娶妻,定是欢喜的。”

杜砚笑着比划:新妇更是开心,拜天地,交杯酒,盖头一掀,瞧见的就是后半生的天。

严辞镜抓着膝盖前的衣料,克制不住地想,语方知掀开秋姑娘的盖头时,是什么模样。

他想得逼真,因为那模样他见过。

语家仓库里,他跌进装着喜服的大箱里时,语方知看着他笑就是这个模样。

又或者是细雨斜侵的傍晚,语方知将他护在伞下的模样。

社节语方知越过人群看他,装醉酒挨着他,亲他时抵着额,说话时偷偷把指头塞进他的指缝。

严辞镜早就知道,一早就知道,但是他不认,被语方知逼急了他还生气,又推又打,连宣情的白玉都弄丢了,取了个白玉村也不知道在弥补什么。

他原本是想像在晔城时一样,但语方知不肯,走了一阵,又回来了,现在他肯了,愿意做回盟友了,严辞镜却不觉得解脱。

“大人,到了。”杜松掀了看了眼,又对严辞镜说,“大人,我们待会再进去吧?”

“为何?”严辞镜听见府衙门前的吵闹,掀帘看去。

三五个男女围在一起厮打,府衙前的大鼓一直在响,守门的衙役却视而不见。

杜松解释道:“大人一直在房中休养不知道,罗大人是一清二楚的,升堂见了几回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果真,他们闹一闹就散了,就是一个白衣男子被推搡倒地,久久起不来。

严辞镜下车,朝他伸出一只手。

知府严大人全江陵城谁不认识?就算不知道他是知府,凭他的容貌,在坊间也是名声赫赫的。

“晨夕楼银月。”白衣男子拉着严辞镜的手站起来。

“让严大人见笑了,不过是妇人善妒惹出来的丑事,不该闹到官府来的。”

严辞镜也听语方知提起过:“晨夕楼……”

“大人看着不解风月,寻常花楼都是姑娘伺候,这晨夕楼,自然就是男子伺候了。”银月被妇人扯得头发都乱了,他也不太在意,把发髻往后一甩,笑了笑。

旁边有百姓指指点点,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银月脸色不太好看:“龙阳、断袖,还有别的词么?有骂人的工夫,还不赶紧回家看着自家夫君的月钱!别买了我的笑又将我拉来官府,谁比谁贱?”

出言不讳,吓跑围观的百姓,严辞镜也愣得说不出话。

“大人也要唾弃我吗?”银月没有看严辞镜脸上看见不屑,心里一松,就多说了些,

“寻常烟花女子攒够了赎身钱,或是有人来赎,那便可离去嫁做人妇,我们却是不行的,复了自由身,还是条漂泊命,还能依附谁?谁愿意让我依附?”

严辞镜问:“便是怎么都没有好下场么?”

银月苦笑:“自古断袖上不得台面,屋里床笫间,甜言蜜语我听了千遍万遍,山盟海誓也不是没有,哪一个不是转头就去娶了姑娘?找我,不过是为了排遣一时的寂寞罢了,但我得了钱也没什么好说的,最怕的是,情浓时的疯话我当了真,风流汉错认成深情郎,离别难捱,只能独自垂泪。”

“排遣……一时的寂寞?”严辞镜跟着念。

银月叹了口气,看向严辞镜的眼中带着慕艳意:“严大人才貌两全,真情实意若是你想,没有不能得到的。”

无心之言戳中了严辞镜的软肋,眼下,他不就失去了么?

银月走了,严辞镜也走了,没进府衙,也没让杜松杜砚跟着。

银月的话让他胸口发闷,不,连日来,胸口都像是有一团气堵着,他不愿再这么胡思乱想。

走着走着,他就到了医馆,药童迎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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