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庆祝
第二次科举殿试结束,名次都出来了,泄题一案不能再拖,调查也已经明朗,结案书已经呈到御前,只因皇上重视,所以最后对涉案人员的处罚由皇上裁决。
杨训:“臣已经查出,泄题一案罪在郑朗,科考由礼部主持,他是礼部尚书,又是主考官,总领大权,考前私自泄题,考后人为定了名次,这一过程均有另外三位同考官和礼部官员的证词作证,受审的七位考生也都供认试题是由郑大人提供。”
“郑朗见此事败露,昨日在狱中自缢身亡。”
此言一出,堂中哗然,皇上面上的怒气都来不及收,唯有傅淳面色如常,暗道:这种谎话也只有杨训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实在是厉害。
魏成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开说过话,此刻站出来了,说两人共事多年,想不到郑朗会一时蒙了心智做出这样的事。
郑朗死了好处理,包括严辞镜在内的其余四位考官革职流放。
科举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罚重些也好以儆效尤,皇上要点头,看见太傅满目愁容,忙问他有何看法。
毕知行面露厉色:“老臣听闻此案主犯严辞镜在主持科考时,罔顾法纪,懈怠渎职,此人手握为国选材的大权,在其位不谋其职,若是此事没有被揭发,选进些胸无点墨的草包,慕位苟安,贪利忘义,长久积弊难免动摇国本!”
后果严重,连皇上都担忧起来:“依毕卿来看,该当如何?”
毕知行高声道:“不可薄罚,该处极刑。”
本朝重律法,仁泰帝好施仁政,继位以来处极刑的罪犯极少,皇上有些犹豫。
御史徐文出列:“皇上有所不知,这严辞镜虽为主考官之一,但因郑朗专权跋扈,唯恐泄题一事败露,所以判卷填卷都支开严辞镜,私下还曾威逼恐吓,加上其余三位同考官都是郑朗的近属,得了他的授意,刻意排挤严辞镜,这才致使严辞镜难以行使考官之职,以渎职罪入狱。”
有大臣道:“严辞镜既已知晓其中门道,知情不报,理应严惩!”
傅淳道:“是,鞭笞三十,严辞镜至今还在牢里趴着。”
太傅发言,其余朝臣也都仗义执言,分成两派,一派主严惩,一派主薄罚,皇上被吵得脑壳疼,既然罪罚定不下来,那就先革职待查,其余涉案考官流放,涉事官员罚俸半年。
“退朝罢。”
科举泄题一案告一段落,宫中忙起宴请进士的琼林宴,宫外也有宴。
语方知出钱,如枯及手下的弟兄出力,烹牛宰羊,连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庆祝,好不快活。
好在都聚在人烟稀少的半山腰,没什么人看见,要不然旁人闻了不一定流哈喇子,但见了堆放在一起的短刀长剑,报官是肯定的。
最爱跟泥土打交道的下属“硕鼠”,笑嘻嘻地往荷叶鸡上抹泥,要做窑鸡,如枯刚训完两个拿信号弹当烟花放的下属,又去骂拿刀切肉的弟兄:“上次见你用这把刀杀了郑朗身边的狗腿!还不给我把刀换了!你让我们怎么吃?脏不脏?”
天色还没暗,这群人就闹将起来,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全羊全牛都烤好了,海碗中也都倒满了酒,众人围坐在一起吃宴。
天为幕,地为席,这帮杀人如麻的小子玩闹如三岁稚童。
语方知都认得:“栗子扮学子倒是像样,混在看榜的人里我差点没认出来。”
栗子说了:“追随主子之前,跟夫子学了好几年,后来家父得罪了魏家人,死了,这才断了学,要不然今日没准能在黄榜上找到我的名呢!”
栗子说完便低头吃肉,塞得嘴巴满满,语方知也跟着酸楚,不敢再问他,转头指着个喝得醉醺醺的:“小五你喝酒厉害,潜伏的功夫也厉害,郑朗那封落入魏成手里的信,就是你去放的。”
小五喝得脸红红的,一张嘴说话便是浓重的酒气:“主子不知,我凫水的功夫更厉害,那年我母亲带我到河边玩水,郑朗的儿子要轻薄我母亲,我母亲不从便被摁死在水中,当时我憋气潜在水中才逃过一劫。”
小五脸红眼睛不红,倒是有人听得偷偷抹起了泪,语方知不敢再问,又叫人把切好的肉拿来,哄众人多吃些,自己起身离开。
走远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来,许是自己在场有所顾忌,走了那帮小子才不管不顾地发泄起来。
他不会忘了,这些人追随他是为了什么,更不会忘了自己回到晔城是为了什么。
找的这处地方很好,打眼望去,疏烟淡日,整个晔城在傍晚时分显得很静谧平和,语方知干脆席地而坐,远望着城中不时飘起的炊烟。
手边摸到颗小石子,随手抛去,想象着面前是一片湖,小石子打着旋飞出去,会撞碎平静,会撞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主子。”如枯跟来,带着一股子肉香。
语方知循声回头,看见他手里端着盆切薄的肉。
如枯道:“切肉的弟兄知道主子从前都在江陵居住,饮食清淡,怕今日烤牛味道太重,不合您口味,特意留出一部分白切。”
语方知捻了两块入嘴,拍拍手,笑道:“我以前也是晔城人。”
如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等语方知嚼完了肉,才慢慢说道:“严辞镜已经出狱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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