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威逼
语方知举着火烛让郑朗看清楚:“郑大人不信魏相放弃了你,那严大人呢?严大人为何在此?”
严辞镜斗篷上的帽子落了,露出他那张面冷如霜雪的脸。
郑朗难以置信:“不可能!你为什么能出狱?不可能!”
语方知笑:“看来大人已经知道了,科举一案不能再拖,结案必须要有一个替罪羊。”伸手搂住严辞镜,“好巧不巧,郑大人,就是你了。”
“不可能!”郑朗硬把脸从栅栏间挤出,“魏成不可能抛弃我,我帮了他那么多,我不信,你骗我!”
“哦~”语方知蹲下来,举着灯,佯装好奇:“大人与我说说,为何魏相一定不会放弃你啊?”
郑朗不答话,一双眼睛飞快地转。
他有理由,魏成借他的手铲除异己,中饱私囊,他跟郑朗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科举选人他暗箱操作,也是授了魏成的意,一切都是替人受过,魏成不会过河拆桥!魏成不会不救他!
语方知道:“在常郡做盐铁官、替他输送钱财的小舅子,尚且能说抛弃就抛弃,跟他作对的陈开洋更是横死在乾元节当日,郑大人是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语方知又悄声道:“不知道郑大人还记不记得死在芙蓉渠的禁军?那城外堆尸成山的百名禁军呢?”
郑朗浑身一震,冷汗顾不上擦,随着身体轻微发抖聚股留下。魏成是个什么人,郑朗与魏成共事多年,一清二楚,他要谁死,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不!不会……”郑朗定了定神,暗劝自己莫着了旁人的离间计,他能跟随魏成多年不仅靠本事,他还握着魏成最不能被人提起的秘辛!
“为什么不会?”
“因为当年孟——”郑朗气愤之下喊出的话戛然而止,警惕又愤恨地瞪着语方知,差点就着了他的套,把话都吐了出来。
语方知笑着帮他把话说完:“因为当年魏成构陷孟霄通敌,作证的信便是由你伪造。”
瞬间,郑朗的头皮就起了阵阵酥麻的痒意,眼神闪躲,蹬乱一地的稻草往后退。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说完了又后悔,甩了一巴掌给自己,恶狠狠地:“你想怎么样?想拿这件事来胁迫我吗?我不认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孟霄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才想来报仇是不是太晚了?”
郑朗见他招架不住,哈哈大笑:“我已经享了半辈子的荣华,孟霄死了都没人敢立碑,你能奈我何?”
癫狂之状让人看得窝火,出言不逊狠踩语方知的底线,语方知难再忍耐,袖中甩出一把短刀,直冲郑朗面门。
谁知旁人比他更快!
严辞镜飞快夺走语方知手中火烛,往郑朗面上一泼,火热的蜡油浇去,郑朗面上一痛,捂着脸在地上大滚大叫。
“你原是魏成府上陪读少爷的小厮,仿字的天赋被魏成发现并留在身边,他命你伪造通信,构陷朝臣,你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应下,因为你清楚,这是你扭转命运的唯一机会。”
郑朗还在吱哇乱叫,严辞镜语速飞快,掷地有声:“本就是燕雀之流,做伪上位也当不成鸿鹄。”
“魏成赏识你做伪的天赋,其实你还有拉帮结派、霍乱朝纲之能,你资质平庸,唯有奸险阴邪旁人不能及,为臣十余年,上不能辅君当道,下不能宣德布政,蒙蔽欺君,中伤善类,极刑不能平民愤,死了都难快人心!”
一番话说得郑朗的老脸难挂,顶着张烫红的脸朝严辞镜扑来,伸出的爪还没碰到严辞镜,就被语方知出手卸了胳膊。
严辞镜不为所动,仍旧是半蹲着,冷睨郑朗,伤势未愈,面上没有太多血色,却让他在深夜中平添傲骨之姿,他眸子微动,说出的话仍是冷,无意中却慰了语方知的心。
他对郑朗说:“孟霄蒙冤归土又如何,清明上香自然是有他的一份,时过境迁又如何,总有人记挂他,念他的好,为他寻仇平冤。”
“郑大人以为享够了荣华富贵便可安然死去吗?我自会命人捣了你府中精修的祖祠。”
“你敢——”
前半辈子的人下人他已经做够了!夜夜烧香只因他一朝得势做官,是光耀了门楣的郑氏儿孙,若让他人做出这种毁德损根的事,那他半辈子的苦心经营算什么!
郑朗被人捏中了命门,目眦欲裂:“你敢这么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恶鬼寻仇听来可怖,语方知为严辞镜撑腰:“谢郑大人提醒,我会记得请大师上门镇邪压祟,你尽管变恶鬼。”
严辞镜继续:“郑大人升官发财是祖坟冒了青烟,可惜你郑氏一族终要毁在你的手里,香火散尽,你那无恶不作的儿孙也逃不过。”
又是毁祖祠,又是断香火,郑朗声嘶力竭:“你要如何?为何欺我至此!”
严辞镜身子晃了晃:“那要问问你自己,当年孟家叛国一事,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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