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光裸的后背上，十二个针孔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其中有四个已经泛了黑色，另外八个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属的寒光。
付子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一样，一把推开齐文晗，将衣服拉了起来。
即便看不见，他也能够感受到齐文晗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要将他给看穿一样。
齐文晗沉着脸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
“付子钺，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说好了彼此之间要互相信任的吗？难道说，你这背后上的伤……”
随着付子钺脸上表情的变化，齐文晗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虽然已经被他看到了，但是付子钺却比平常还要镇定，他靠在树干上，慢慢地穿好衣服，整理着被弄乱的外袍，边束着腰带边说道：“要我告诉你也可以，我们先回去再说。”
“我必须要去救老郎中。”齐文晗坚定地说道，“我必须要救你。”
“那是一个圈套！”
付子钺平静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怒容来，支起身子，向着齐文晗走了过去：“你要是去了，我今天就从这悬崖跳下去！”
“付子钺……”
付子钺的话让齐文晗充满了无力感。
他并不是无法阻止付子钺跳崖，他只是怨怼自己，到了这种地步，都还不清楚付子钺到底为什么坚持不让自己去找老郎中。
他双手握住付子钺的肩：“你说过会好好活下去的，难不成你……”
难不成你又不想活了吗？
付子钺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不是他不想活了，而是他这一次，真的没法活下去了。
在金针掉光之前，他的每一天都是跟老天爷借来的，借来的时间就要有其意义，是要让齐文晗揭穿慕安阳的真面目，让大月回归平静的盛世。
而不是让齐文晗一头热-地朝着陷阱冲过去送死。
他拿齐文晗也是彻底没了办法，他伸手抓住齐文晗的衣摆，语气中透出了一丝无奈：“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跟我回去？”
“我……”
齐文晗也一时语塞。
月亮依旧十分的黯淡，天堑关这边十分的静谧，间或有一些夜鸦扑棱棱地飞了起来，十分的骇人。
在这样的夜晚，潜进麟息城再合适不过了。
“为了不让你去送死，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你呢？为了让我同意让你去冒险，你愿意做什么？”
一不小心，付子钺便摆出来一副谈判的口吻。
他仰起头来，似乎是在看齐文晗的脸，双眸映着一轮淡淡的弦月，一副深情的模样，可齐文晗知道，他看不见。
那双眼睛，再也看不进任何东西。
他只是想让付子钺重新看见这个世界而已，哪怕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想看的，但是他也有想看的，比如漫山遍野的桃花。
“我只是想让你能够再看一次桃花而已。”齐文晗说。
付子钺同样认真地回答他：“你已经带我看过了，很美，这是我这辈子看见过的最美的桃花了。”
在满世界的黑暗中，唯有温柔的花瓣雨轻拂过脸颊，这是齐文晗给他看见的桃花，也确实是他这辈子看见过的最好看的黑色的桃花。
“我知道……”
付子钺的喉咙口梗了一下。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很不想跟齐文晗讨论男女情爱的问题，尤其是在他们两个人都是男人的情况下。
“我知道，你想要弥补我，但我想要并不是这些。”
他曾经恨不得吃了齐文晗，喝他的血，抽他的筋，也让他尝试一下被男人凌辱的滋味。
可是这一切在今天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被设计的，他们本来不会相遇的，后面发生再多的事情，都是二哥给他开的玩笑。
“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更加重要的，是如何拆穿慕安阳的伪装，如何打破二哥给我们制造的局。”
付子钺很累很累，脸上已经显现了疲惫之色，但是他现在还不能休息。
他抓着齐文晗的衣服，再次说道：“跟我回去。”
“付子钺，我可以抱你吗？”
他听见齐文晗这样问。
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付子钺就感受到一个滚烫的怀抱挤压着自己，齐文晗将他用力地抱在怀中，语气怜惜而带着悔意：“为什么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呢？”
他对付子钺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己都难以原谅自己，可付子钺却愿意彻底放下。
他不是先前那番口头上答应放下，背地里却仍然记恨着，他是真的不在意了，彻彻底底地当做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只为了他口中的那些大义。
若付子铖早早就策划着窃国了，那么大月和西随长达十多年的战争，说不定跟奉先王也有些关系。
从时间上推算，在奉先王争夺皇位失败后没有几年，西随便开始骚扰大月边境了，慢慢地便演化成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滚烫的怀抱挤压得付子钺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他没好气地说：“赶紧松手，我快被你憋死了。”
“不想松啊。”齐文晗语调无赖，然后被付子钺捶了两下。
回去的路上，齐文晗一直紧紧地抱着付子钺的腰，付子钺正好也累了，就没理他，靠在他的肩头上沉沉地睡着。
一千多精骑跟在后面，一个个脸色各异，精彩纷呈。
不过大家都时纪律严明之人，一个个都不说话，慢慢地走着。
那天付子钺一直在沉睡着，但是手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齐文晗的衣服，即便是换药的时候都不愿意松开。
齐文晗无法，只好脱了衣服，走了出去。
行动取消对于军心的凝聚是一件十分不妙的事情，他也该去给属下们一个交代，同时还要派人去打探麟息城的消息。
忙忙碌碌竟是一天一夜。
齐文晗一边忙碌，一边感慨，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付子钺而妥协，更改了自己的主见，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将军，据探子来报，麟息城城外确实有大月军队埋伏过的痕迹。”属下过来通报。
齐文晗挥了挥手：“知道了。”
他早有预料，不过当知道自己真的被慕安阳牵着鼻子走的时候，还是有些气愤。
确实，他就跟付子钺说的一样，脑子里缺根筋，一往无前，冲动且易怒，怪不得一个死人都能拿他作棋子，一操控就是好几年。
他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便去找付子钺。
付子钺刚睡醒，齐文晗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他在喊自己的名字，这种像小动物呼唤主人的轻声呢喃让他心头痒痒的，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去摸他额头。
额头上微微汗湿，不过并没有发热的迹象。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光对不起没有用，你得保证以后不再犯。”付子钺的声音沙沙的，也就导致他威胁的时候透着一股娇憨味道。
齐文晗笑着，除了鞋袜，就往床上爬。
“你干什么？”付子钺皱眉。
“我累了，想要睡一会儿。”爬到床铺里面躺好后，齐文晗自然而然地拉过付子钺盖着的被子就往身上盖，大手也伸向他的腰。
触不到付子钺的唇舌后，他就改攻向他的腰了。
付子钺的腰又软又韧，十分有弹性，摸着十分有感觉。
“我可没有说你可以在这里睡。”
“没有说吗？”齐文晗装傻，“好像有谁昨天夜里答应了我什么来着……是什么来着……”
付子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磨了磨牙，但是又是因为这是自己亲口应下的事情，没有反悔的机会，哼了一声，也躺了下去，“那你轻点折腾。”
不就是两次吗？
又不是没有睡过，他拼了！
“怎么搞得好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齐文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因为紧张，付子钺的鼻头竟然开始微微出汗，细小的汗珠挂在鼻翼上方，莫名有些可爱。
付子钺紧闭双目，咬着牙轻轻颤抖着，想起某些时候某人的丰功伟绩，愈发地害怕：“你要是不想我死的话，就轻点，知道吗？”
“知道了……”
齐文晗带着笑，慢慢地解开他的衣服，将他的裤子往下拉。
盖着被子，付子钺依旧觉得一阵阵凉意涌了上来，齐文晗的指甲不小心划过他的皮肤，都能让他止不住地战栗。
“你要轻点……啊！”
话还没有说话，突然感觉到自己进入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意识到齐文晗在干什么，付子钺想抓住他的脑袋，但奈何手指被缠住了，只能双拳抱着他的头，弓起了身子：“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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