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管是哪里的宴会，舞姬就是主人家用来娱乐宾客的玩意儿。
若是有人看上了殷问琴，极有可能会将她送人，或者叫她去陪别人。
殷问琴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眸中有着欲说还休的意味。
其实比起城中其他没有逃出去的姐妹来说，她现在已经够幸运了，当初她当机立断，通过出卖付子钺来求得一条生路，成为了齐文晗的女人，并不像那些人那般，不仅要做重活，还要堤防着哪个士兵兽型大发，奸-污了她。
只是，也就这样了。
齐文晗那个人根本就是个不懂情情爱－爱的，纵使他对她再怎么宽容，也不可能像对待西随的女子那般对她，只是当做一个工具罢了。
“后天……我也会在，会尽量帮你。”
付子钺思索再三，终究没有说出跟齐文晗的约定，只是抬手抚了抚她的秀发，安抚了一下她。
国难当头，而付子钺的身份又这样敏感，若不是殷问琴还撑着，他真的要失去信心了。
也幸好她在自己的身边。
这般想着，付子钺正对上殷问琴的双眸。
殷问琴也痴痴地看着他，似是想起了从前那些快活的往事，眼圈一红。
她毕竟只是个及笄一年的姑娘，本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待字闺中，等着付子钺前来娶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提心吊胆地，忍受着齐文晗对她的奸-污，反过来算计她。
付子钺知道她许是想起了自己失去的贞洁，所以心情不好。
但是反观他，连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都被剥夺，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了。
“琴儿。”
付子钺躬下身子，凑近了她：“等将西随逐出大月，我们就成亲吧。”
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轻柔地一吻落在她的眉心，有些忐忑地追问：“可以吗？”
殷问琴又哭了。
她双手捂着脸，无声地抽泣着，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
付子钺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无声地安抚着她。
终于，她哭够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露出坚毅的目光：“好，我们一定要将西随给驱逐出去！”
大月亡了，他们也就没了立身之处了。
所以一定要赢，必须要赢。
接下来殷问琴又趁机说了一下奉先王那边的兵力跟部署，讨教付子钺攻克西随的方法。
她能够通过无字天书给安阳世子等人传信，安阳世子也将外面的消息尽数带给了她，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付子钺那堪称齐文晗克星的鬼才兵法。
付子钺听完，又追问了她几个西随大致的布置，这才松开了眉头。
“齐文晗这个人，一向自负，若是我领军在前，他肯定有所提防，可若对方不是我，他必定会长驱直入。所以接下来，安阳世子应该利用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手指在床沿点了点，用上面的纹路代指地形图，给殷问琴讲解着。
幸好殷问琴从小与他青梅竹马，也没有少跟他一起读兵书，并不会听不懂。
等将下一次战役的布置都说完了，殷问琴这才长舒一口气。
付子钺做了三套备用方案，就连齐文晗发现破绽之后会有什么举动都说得清清楚楚，也都想了对策。
她充满敬意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
虽然他现在武力被废，被齐文晗囚禁于一方后院，但是他的才能，却依旧能够变成攻击西随军队最为有力的武器！
付子钺却没有她这么乐观，眉眼间聚满了哀愁：“若是二哥还在就好了。”
其实他跟齐文晗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相当了解他。
为什么？
是因为那时候二哥将齐文晗的每一次战役都分析透彻了，写成了家书寄给了他，并且跟他一起讨论出了一套专门针对齐文晗的方法。
齐文晗是西随的战神，而且他心高气傲，虽然跟西随的皇帝有过过节，但是正因为如此，西随的皇帝才会重用他，以显示自己宽宏大量。
只要还有战役，只要齐文晗没有死，西随伐月先锋就一定是他。
他不由得眼神冷了下来，想到当初自己杀掉的那些人。
十六岁之前，他才刚上战场，主战将军是他二哥的挚友，坚决不让他到前面冲锋陷阵，而只是躲在后面出谋划策。
所以那之前，他从没有亲手杀过人。
当时俘获的人中，除了齐文晗，还有一个人知道付子钺需要的消息。
本来他可以寄希望于另一个人，而先杀掉齐文晗的。
但是正因为他的所有计谋都是用来对付齐文晗的，他放弃了拷问出另一个人的方法，直接逼问齐文晗，就为了不让西随换将，也为了激怒齐文晗。
他看着倒在自己手下的鲜活的生命，眼前一片鲜红。
这就是战争吧？
不管你杀了多少人，你的内心都会有一个声音在偷偷地说：“你是对的，你是被逼无奈的，不是你想要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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