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吃完饭陈兰便赶着出门了，为了养家，她现在找到了一个钟点工的工作。徐渐展也马不停蹄，上楼和奶奶打完招呼后就换好了衣服，准备去县医院看望父亲。
“大哥，我也要一起去医院看爸爸！”
徐燕燕已经去上学了，而徐渐启还未到读书年龄，又因为家中无人，所以他被迫整天呆在家里照看奶奶。男孩子在这个阶段正是恨不得每日都要跑出门玩的状态，他被拘束的时间长了，不免也生出了几分怨气。
看着他生气的小脸，徐渐展颇为烦恼，只好蹲下来摸了摸弟弟的头：“小启，医院人多，你又还太小了，所以很容易就会被传染上病，不是大哥不想带你去。这样吧，你有什么话想对爸爸说？我帮你转告他。”
咬着嘴唇，徐渐启没说话，眼里慢慢的却已有泪花涌上：“......讨厌！大哥你和二哥姐姐一样，全都欺负我！”
他说完后，不顾徐渐展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溜烟跑上了楼。
一旁的凤珞低声道：“先让他冷静冷静，回来再和他好好谈谈。”
叹了一口气，徐渐展无奈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于是出了门。在发现徐渐展带着自己来到公交车站牌底下后，凤珞的脸色迅速苍白了下去：“......一定要坐车吗？我们走过去也可以吧？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徐渐展道：“医院在县里，从这儿走到县里比昨天晚上我们走回来的路还要远。你要是不行的话就留在家里别去了，我让小启陪你看电视。”
回忆起昨日自己在车上感受到的那种天旋地转的痛苦，曾经上过战场厮杀的凤珞竟然少见地胆怯了。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与徐渐展父亲的第一次见面，所以他还是咬牙坚持道：“别说了，我坐。”
车很快就来了，坐上去后，凤珞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徐渐展这次则学聪明了，提前就和司机要了塑料袋：“你待会儿要是实在想吐的话就吐在袋子里，吐出来就好了。”
勉强睁开眼环视了一圈车内的乘客，青年沉默了半晌。
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形象全无地呕吐，此等行为简直可以在耻辱榜排上前三名。
“......我不会吐的。”
隔了好一会儿，徐渐展听到了凤凰咬牙切齿的声音。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驶出了黑水沟子。一路上，凤珞坚韧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几乎像是宣传画报上的革命战士，如果忽略他脸色越来越惨白的这一点，徐渐展也几乎要以为他是真的克服了晕车。
趁着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徐渐展顺便去给他买了话梅：“凤珞，你拿一个放在嘴里，这样会感觉好点。”
凤凰马上听话地照做了，紧锁的眉头也总算是舒展了不少。
就这样靠着话梅坚持到了县医院，下车的那一瞬间，凤珞甚至有一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等他差不多恢复了精神后，徐渐展便带着备受瞩目的青年进入了医院大楼，一路朝着父亲的病房直奔而去。
听见房门被推开，徐渐鸿下意识地抬头，刚好与徐渐展四目相对。
“大哥？！”
他还没震惊完，马上就又被那个跟在自家大哥身旁的俊美青年吸引去了注意力：“......大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用上班吗？”
徐渐展苦笑道：“爸病成这样，我怎么有心思继续上班。还有你，下午快点回去学校上课，我来照顾爸就行。”
徐渐鸿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低落：“我......我想再陪爸一天。”
忍住没有说出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徐渐展坚持道：“听话，你现在高三了，到时候落下功课怎么办。”
因为从小到大都习惯听从他的话，徐渐鸿到底还是拗不过自家兄长：“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看了眼凤珞，确定青年确实是跟着徐渐展来的后才问道：“大哥，这位又是谁？你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呃、对。”徐渐展随即把解释给陈兰听的那一番话又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弟弟。
他们兄弟俩在谈话时，凤珞一直凝视着那个睡在床上双目紧闭的中年男子。这就是徐渐展的父亲， 面容憔悴，身材消瘦，身上还缠绕着一股浓浓的病气。
凤珞一眼就看得出来，只有将死之人的身上才会有这股无法驱散的气息。
他在这里沉思，另一边徐家兄弟也在低声讨论着父亲的病情：“......医生说现在只能换肾了，而且就算是我们筹到了钱，又等到了肾源，如果到时候出现了排斥反应，那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徐渐展又怎么不明白，而且就算清楚这条路不能回头，他们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父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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