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要送他出门, 走到玄关没听到动静,回头一看顾殊站着没动,“怎么了?”
顾殊嘴上说了句“没事”,身体自发行动,走到了摆放他插的花的花瓶前,抬手抽了支白百合出来。
“哎呀!”
谢菀见他的举动,微微跺脚,怪道,“本来就是没有艺术感的太规矩的勉强维持平衡的插花,你抽走一支做什么?更不好看了。”
顾殊失笑。
反正再怎么不好看,谢菀也不会把他插的花丢掉。
只有谢菀亲自插的花是两天一换的,但凡是顾殊或者顾擎风上手了,她都会留到花快枯萎才换。
因此顾殊大言不惭,夸奖自己一点都不脸红,“还是很好看啊。”
谢菀挑起秀气的眉毛,“那你拿走我的花做什么?”
顾殊一边穿鞋一边纠正,“是我的花。”
“花是我去花房剪的,花束也是我搭配的。”
“嗯哼?那你拿走你放在家里的花做什么?”
顾殊理所当然,“送人呀。”
谢菀一时哑然,见他背影,回神喊了句,“到了明城报个平安。”
真的长大了呢。
谢菀有些惆怅,她看着顾殊从小小一只长大成人,也曾担心过顾殊的性格,以后怎么办?
毕竟她曾经以为顾殊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别人,无法去理解人为什么要爱一个人,人为什么要和另一个人分享自己的人生——
小时候的顾殊不会掩饰,他看世界是冷漠の???津?瞾渎*家*の的,似乎自己和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格格不入,会喊“爸爸妈妈”,可他的眼睛里,明明是一个小孩子,却仿佛在以一种成人的视角审判着什么一样。
谢菀以防万一请来的心理医生并没有派上用场。
随着年龄一岁岁增长,顾殊也一点点融入了周围的环境,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异样。
可谢菀是他的母亲。
也不知道他喜欢上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谢菀折身往屋内走,想起刚刚看到的,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顾殊身上迸发出的十七八岁少年人应该有的灼灼意气。
真好。
她微微笑了,如同一抹云雾氤氲入了江南的烟雨中。
-
顾殊上车,取出前晚画好的画,缤纷颜料早已干枯在纸上,永恒定格了一瞬。
他将方才抽出的那一支白百合轻轻地别在了画边,如同白百合在湖面上摇曳生姿。
湖水的表面碎落了粼粼的金块,铺开了大片的暖色,炽热到一眼荡魂。百合花就生长在这里,它的花瓣在碎金铺构的湖面上随风飘扬。它的根系却扎进了湖水底下,在深深的暗沉淤泥里,顽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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