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季翦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枝花来,时间久了,花瓣皱巴巴的,花色却是轻轻柔柔的粉,一片一片叠着。他将它塞在邵游光手里,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好像别人表达爱意,都是一束一束的送,自己这样倒是显得寒酸了。
邵游光却高兴地收过来,拿在手里反复看,喜欢的紧,问:“这是什么花?“
“我跑了好多地方,才见到这一棵树开花。这种花往年开的要再晚一点的,当地人叫它美朵协,是美丽的春天花朵盛开的意思。”
至于学名嘛,季翦顿了顿,又咬了口苹果,才说——
“是生长在云南的一种野海棠。”
云南的四季变换慢,大概是因为春天一过四季的分别就不明显。但这不意味着时间就对这里特别宽容一点,照样是快得不眨眼。季翦上最后一堂课那天刚好是夏至,刚好也是上的地理。他讲,今天是白昼最长的一天,所以你们看老天爷多善心,想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
他说完,全班苦着脸的学生都笑起来,小孩子忘性大,一听到马上有更年轻更有趣的老师要来,又很快就开心起来。
季老师要走的事情早就不胫而走了,期间总有人来劝他留下,不舍是难免的。邵游光以为季翦还要犹豫,却没想到他比谁都坚定。
他说:“以后还可以常回来呢,怕什么。”
邵游光喜欢他这副将一切都看开了的开朗模样,不同与少年,却更迷人了。
送行酒照样在盛为民家吃,还是那一桌人。
其实近来天天晚上都要来那么一场送行酒,只不过今天晚上终于是实打实的了,前面那几天纯粹像是为了吃顿好的而进行的演习。
盛为民把酒给满上,说:“今天总该喝了吧。”眼里全是埋怨,像是在怪季翦来了这么久,一杯酒都不愿陪他喝一样。
今天当然要喝,季翦笑着说好,酒过三巡,菜吃的差不多了。盛为民才细细打量着季翦,借着酒意评价:“现在是不一样了。”
“愿意走了,是心结解开了吧,”盛为民转向邵游光,跟他碰了个杯,露出一副我偷偷告诉你的样子,声音却大,“你没见到季老师刚来的时候啊,和现在是两个样,我实在是不晓得啊,一个人有什么心结能结上七年。”
他就是心里好奇着呢,想问个究竟,尤其是在知道邵游光就是赵先生之后,人缓了好几天,几天后反应过来了,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邵游光却假装不知道,季翦也不答他,反而说:“是,现在都好了。”
盛为民目光在他们两之间逡巡一圈,嘀咕着:“我是搞不懂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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