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端倪(四)
旌歌保持沉默。倥明赶紧抢过话题,笑道:“旌歌还小,辟谷还远得很,我这个年纪也才刚辟谷呢。”
卿柏不赞同地摇头,显然跟倥明的教育理念有所出入。旌歌点头,顺着卿柏的话道:“我一定会加紧修炼的。”
这把倥明想说的话噎了个严实。
三人没有在走廊待得太久,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倥明想着妄越和唐缇的对话,又想起唐缇身边那具酷似琉烟的木偶,眉头越皱越深,卿柏站在他身边握紧了他冰凉的手,才使他的思绪回来一些。卿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被门挡住的走廊处,那里琉烟正一个人安静地窝在房间内,卿柏道:“她已经一晚上没有回来了,应该是和妄越达成了什么约定。”
倥明叹了口气:“我就是猜不到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所以才心里不安。总不会他们是想联合去刺杀尚凌的吧?”
卿柏认真地摇头否认:“不会,妄越想杀尚凌,没必要专程来找唐缇。”
倥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总是有一丝丝地不安。旌歌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熬着一双眼睛一片青黑,也死撑着没有睡去,被倥明问道,只说是睡不着,一躺在床上就想起赤豹城那天阴沉的天色,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
倥明依着记忆中墨情老人的方子,专门给旌歌熬了些安神的汤药,才使得他今夜能够勉强入眠。旌歌能睡着了,倥明却失眠了,催着卿柏去睡,自己却捧着一本阮城县志看了一宿,半夜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惊醒时却发觉自己在一个软和的大腿上,抬头往上正是卿柏安静的睡颜。他正襟危坐,只是微低了头,呼吸绵长均匀,如果不是真实地让倥明看见了,倥明怎么也不信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人坐着都能睡得如此香甜。
倥明小心翼翼地从卿柏具有充足保护意味的臂弯中钻出,床上的旌歌还在安然睡着,只是眉头紧皱,应该是在做什么不是十分美妙的梦。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捧起县志正想再读下去,昨夜好容易读到了一个志怪故事,是讲一个凡人渡往生河的,讲得头头是道,倥明还将里头的一些要点熟记于心。正当倥明打算将这篇志怪故事翻去时,一只飞镖破窗而来,精准地擦过倥明耳畔的发丝,将一张纸定于旌歌熟睡的床头。
原本在安静睡着的两个人也应此变动骤然惊醒。
旌歌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警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恨意:“是那个人来了吗?他准备来将我也灭门了吗?”
卿柏看起来冷静许多,他先是上前看了看倥明耳旁的断发,以及受伤的耳廓,眼睛里隐隐有些怒火:“我去看看他写了什么。”
倥明忍着耳朵边上火辣辣的疼痛,跟着卿柏凑上去。信上写着一份邀请函,内容是诚邀墨晦岭倥明,卿家堂卿柏来参与封印往生河的仪式。落款赫然是几个月前各家围剿往生河的时候。倥明只感觉自己的背后升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只觉得这封信熟悉,却想不出这字迹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卿柏神色严肃,推开破了口的窗户,昨夜虽然是微雨且阴沉,但还是正常的天气,而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外头却似凌晨一般昏暗。倥明发觉事情不对,站起身来,回首拉开了房门,大厅内依旧坐满了前来避雨赶路的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这瓢泼大雨何时能停下来。有个佝偻的老人朝掌柜的要了壶酒和几碟花生,声音沙哑难辨。倥明紧盯着这个老人下楼,越走近,越是能听清他们的对话。掌柜的与老人似乎是熟识了,寒暄道:“现在这天气,怨灵肆虐的,你不会还要去出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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