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还认得清这是什么吗?殿下,您可不能睡啊,呕吐物会卡住咽喉的。”文仰一直唤洪牙,洪牙醉得要死了,边哭边喊疼,捂着胃表情扭曲。
酒强力攻击着胃,一节节酝酿血腥,妄想让肠子与食道一并血意盎然,在他身子里面开出一朵鲜红的月季花儿。
“疼……呜呜呜……”
洪牙哭着,闭眼几度睡过去,被文仰摇醒,“别睡!坚持一下,殿下,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后半夜时傅群青悄悄带了醒酒汤来,余容跟过来显然跑得很急,都乱了气息。
余容与文仰和傅群青的隐忍不同,他急迫地抱住洪牙,不停给他顺着心口,拍打后背,着急起来还会轻轻吻上洪牙的脸颊:“洪牙,别吓我,你可不能有事。”
洪牙安静中忽然睁眼,反呕的声音隆隆,又吐出一堆东西来,“呕……疼……呜。”
傅群青把醒酒汤给他喝下,结果没一会儿又全部吐了出来,吐完洪牙这下彻底醉了过去。
三个人着急地守了一夜,第二天傅群青和余容不当值,一早,文仰不得不离开回到太医院。这下才有侍女侍卫进来收拾地面,给洪牙换衣服。
等着宫人离开,余容和傅群青才重新出来,密切观察洪牙的情况。
洪牙半醉半梦睡了一夜,醒过来时感觉喉咙都不是自己的,肚子很疼很疼,他蜷缩起来呆在被子里面。
余容忙给他喂水,洪牙喝了后皱眉一笑:“谢谢呀……是影卫大哥吗?”
余容与傅群青都不敢回答。
洪牙喘着粗气儿,表情宁静,整个房间空落落的,洪牙听着自己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
洪牙躺着,黑蓝色的眸子空洞无力:“那一年我十五岁,那天是我生辰,早上醒来,哥哥坐在我床边,他帮我穿衣洗漱,我特别开心呀。”
“哥哥说带我去看花。”洪牙道,手指抚摸上眼睛:“那天的花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告诉我有芍药有兰花,我好开心……我捧着花咬了一口。”
“所以我瞎了眼睛,我不该咬花,对不对?来下毒的人躲在松软的花泥下面。我看不见了……许是上天另外的恩赐吧。”
“我从此喜欢赤脚奔行,我喜欢抚摸万物,我喜欢听百鸟鸣唱……眼睛好好的人,又怎么会认真感受泥土的含水与柔软,又怎么知道小鸟不相同的声音。”
余容扶着洪牙想把他抱紧,洪牙却忽然推开他,趴在床上干咳:“咳咳……”
洪牙咳完了又躺回床中央,泪水偷从眼角出来:“我……陛下不喜欢我,我不怪他,元哥哥骗我,我不怨他;何贵妃不过是少不懂事,我也不曾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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