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蹒跚的脚步声响起，浙燃回眸，又瞧见那个道士，浙燃轻轻抬手，抽走他一天阳寿，而后一个空翻跳入靖韶河。
游入靖韶河底，他一路游到密道门前，是个很隐秘的石门，开启后河水倒灌入内，变成一条地下小暗河。
顺着暗河一直游就能游到头，可以上岸，案上最前头是一片宽阔过道，过道两侧竟然是透明琉璃整体封罩，上面落着加固的封印。
琉璃罩后面是干净蓝澈的水，里面游走无数彩色鱼儿，一群群斑驳如作画颜料洒落，奇异的鱼扁平或者巨大，琉璃罩底栽着珊瑚。
浙燃抚摸着琉璃罩，这一条暗道连通卫独见寝宫下的地宫，地宫之下就是这条暗道，三层宫殿，挖出来花了很长时间，琉璃罩内的水连通皇宫各个池塘，隔断处用窄口拦住这些奇异的鱼儿。
这一条赏鱼的暗道……本来是做给卫独见的。
浙燃亲自奔赴海边，抓了无数漂亮的鱼儿带回来，可是什么都来不及说，卫独见就囚禁了他。唯一的地图也不在卫独见手里，卫独见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看见这些鱼，他一定开心坏了。”浙燃温柔浅笑，靠在琉璃罩旁，低头有些自嘲：“到底还是他不信本尊……否则怎么会想那么幼稚的方法囚本尊于身侧。”
浙燃看够了鱼儿，就从暗道又游了出来，那个老道还守在靖韶河边，浙燃勾勾手指又抽他一天阳寿，站在他身前威胁到：“你是不是不知死活？别人都盼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你赶着寻死么，别跟着本尊。”
青衣老爷子咳嗽两声：“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浙燃走得很快，毕竟身后跟着个老爷子确实不好受，浙燃不知道这个老爷子消息怎么那么灵通，两三天出现一次，一次晃悠两三下，于是浙燃抬手一抽就拿走他两天阳寿。
整个冬季，浙燃都在和老爷子玩着老年版的躲猫猫。一个肆无忌惮地玩，另一个摇着拐杖来抓。
浙燃在春季放烟花的夜晚，总算是想回到卫独见身边。就选在三月三上巳节，人间情人的节日。
去责怪吗？还是去质问……是爱还是恨？其实都无所谓了。对于浙燃而言，这不过短短一瞬，只要真的爱过就足够了。
浙燃换了一身红衣，红发一如初见时的彻红，双眸似提笔一点朱砂龙睛，修长双手无瑕，浙燃推开房门，老爷子就站在门外。
老头子看见他，捂着嘴咳嗽几声：“你要去哪里？”
“本尊爱去哪里去哪里。”
老头子摇摇头，手上提着一坛酒：“今晚是上巳节，与我喝一杯吧……我身体不好，跟不住你了，以后我就不跟着你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浙燃将他让进屋子，两个人坐在窗边，老头子咳嗽两声，皱麻麻的脸皮遮挡到双眼都看不清晰了，他看向窗外漫天烟花，浙燃也瞧着。
“老爷子，多大年纪了？”浙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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