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裳沐
花满楼内，彩灯高悬，莺歌燕舞。
殿内，几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迎歌起舞，中间那女子身姿曼妙，风情万种，眉心一抹鸢尾花纹，一点妖冶朱唇微挑，眸间迷离风韵，勾的人挪不开眼，台下的叫好声络绎不绝。
但也有一些不买账的。
“怎么又是她？我们是来看裳沐姑娘的！”
“就是，谁要看人老珠黄的妖艳货？快点让裳沐姑娘出来！”
“裳沐是谁？我只听说过台上的影伶，她可是花满楼头牌。”
“呵，还头牌呢？也不看看多大岁数了？裳沐姑娘卖艺不卖身，长的清冷倾城！又才情绝艳，哪是影伶比得上的？”
“嗤，什么卖艺不卖身，进了花满楼，还说什么不卖身？婊子还想立牌坊？”
“就是就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那也比千人骑万人睡的影伶强，裳沐现在可还是处子之身！”
几人面上皆流露出淫.糜的笑容，心中所想皆是那档子事。
台下议论声不绝于耳，一字不落地落入影伶耳中，迷离勾人的媚眼中闪现过一丝狠绝，暗暗咬牙，面上仍笑魇如花。
“怎么回事？裳沐人呢？”花满楼的老鸨骂骂咧咧地上了二楼一间厢房，“哎呦祖宗，你怎么还没上妆？客人们都等急了，我可是早与你说了，今晚要登台！”
厢房内，那人明眸皓齿面若桃花，偏偏面上清冷矜傲，一袭白裙纤尘不染，腰间佩戴着蓝色长穗流苏，一只素净的白玉簪轻绾青丝，宛如谪仙降世。
绕是脾气再火爆的人，见了此等神仙般的人，也不忍多说一句重话。
老鸨笑眯着眼，看向对着镜子的裳沐，“好了好了，我不怪你，快些上妆准备，客人都等着呢。”
裳沐却轻垂眼眸，摇了摇头。
老鸨心觉异样，“怎么了？你不是要钱吗，不登台可没钱！”
裳沐抬手，纤纤玉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落下几字。
今日身体不适，不便登台。
老鸨眉头一拧，“不适？你能有什么不舒服？让你陪客你不愿意，每次你登台那些男人肯出三倍的钱！三倍啊！你不是缺钱吗？”
裳沐始终沉默着，不置一词。
老鸨怀疑道：“该不会是钱赚够了，就想跑吧？”
裳沐眼眸黯淡下去，他确实想走。
当初囊中羞涩，他才委身花满楼弹琴奏曲，只是如今他又后悔了，再穷困潦倒，情志节操也不能丢。
何况，那些钱十有八九落入了老鸨手中，与他不过一二。
见被她说中，老鸨也不气恼，新人想跑是因为她们还没见过足够的好处，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花钱挥霍无度的日子，怎么能忍受的了以后的颠沛流离？
裳沐初来时，她一眼便看出，这是个贵族的落魄公子，为了生计竟男扮女装来到此处，抚琴弹奏。
花满楼不是没有小倌，只是裳沐既有心隐瞒，她又何必拆穿？能赚钱便好。
她只是没想到，贵族的小公子扮成女人竟这般吸引人，压的影伶也不过尔尔。
她早决定了，要将裳沐好好打扮包装，初夜定能卖出个天价，到时候他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老鸨将眼底的阴谋算计掩去，换上和蔼亲切的笑容，低声下气道：“裳沐你听我说，今天的登台很重要，有好几位大人早就邀约你来，那些人我们花满楼可得罪不起，你也不忍心见我耗费半生的心血毁于一夜吧？裳沐，裳沐，青姨求你了，就最后一次！”
裳沐心底有些犹豫，他初来乍到，青姨对他确实不错，从未为难他。
不过是一次登台，和往常一样。
就当是还人情，今晚登台后，他便能与梧桐连夜离开京都，此后山高水阔，他与京都再无瓜葛。
思及此，他轻轻点了点头，蘸水写道：今晚我便离开，青姨保重。
老鸨顿了顿，随即重重点头，拭去眼角的泪，“我就知道，裳沐你不会不顾青姨死活的，好孩子。”
只是可惜你今晚走不了了。
老鸨唤了几人为他梳洗打扮，踏出厢房时神情凶狠又嫌恶，轻声骂着，“拿了我的银子还想跑？呸，今晚就把你卖了，看你跑哪去，哼……哎呦谁呀？不长眼的贱蹄子！敢往老娘身上撞？”
那瘦弱的女子被撞的连退几步，站稳后忙低下头连声道歉，才说起正事，“青姨，谢太傅来了。”
老鸨揉着胸口，一股脑的气正没出撒，就来了个撞枪口上的贱人，刚要出口咒骂其爹娘祖宗十八代，突然闻及太傅二字。
那可是个大官！
老鸨转怒为喜，“谢太傅可是个尊贵人，快好生招待着去，瞎跑什么？没一点规矩！”
女子却眉头不展，似乎有难言之隐，犹犹豫豫道：“青姨，那可是谢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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