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三月上旬,流金芭蕾舞团新一年的巡游演出开始了。
舞者们随即调整状态,投入了高密度的演练当中,马不停蹄地赶往世界各地去进行演出。
而井明李经过三个月的复建,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正式回归到流金芭蕾舞团,这更是为舞团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虽然众人已经做足了准备,然而在首轮的公演当中,因为时差和训练密度的加强,舞团里面有不少成员出现了不适应的现象。
只有许都都从来没有休息过,不管是基础训练还是排演,他永远都是全神贯注,没有露出过疲惫之色。
成员们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身段,都在心里面暗暗地替他担忧。
四月上旬,首轮公演结束,流金芭蕾舞团随即回国了。
回国以后,乔生见为了奖励他们,给他们放了三天的小长假。
恰好放假的第一天是井明李的二十三岁生日,他在家里办了一个小派对,邀请了流金芭蕾舞团的同事们前来参加。
派对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钟子由抬起眼来,没有在室内看见许都都的身影。
随后,她切了一小块蛋糕,拿了点水果用盘子装着,起身从客厅走了出去。
井明李家的露台外边,许都都正猫着身子坐在扶手椅上。他两只眼睛遥望着住宅楼远处的车流,视线却是分散的,两只手托捧着波克比,正没有意识地轻轻用脸颊去贴它。
“都都,原来你在这里。”
听见钟子由的声音,许都都随即收起思绪,把脸转过去看向她。
“子由姐姐。”
他把波克比放了下来,拿在手心里面。
钟子由将露台旁边放着的一把扶手椅拉过来后,在他身边坐下。
“吃点东西吧。”她将餐盘放到许都都的手上。
“我吃过了。”许都都看着她讲。
“是吃过了,”钟子由点点头,跟着回答他,“但吃得很少。”
闻言,许都都垂下了眼睑。他回过头来,拿起叉子,表情蔫巴巴地扎着蛋糕,嘟囔着说:“吃不下,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吃不下也还是要吃的,”钟子由关切地看着他讲,“你不吃饱,怎么有体力参加练习呢?”
许都都转回去看着她,告诉她:“我不累,我也不饿。”
“都都,”钟子由注视着他,神色认真地回答他,“你现在觉得不饿不累,那是身体给你的错觉。”
“每天那么大量的体能练习,怎么可能会不饿不累呢?”
说着,钟子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他讲:“都都,你这是在熬你的身子知道吗?再这么熬下去,熬出了问题,到时候你怎么办?”
许都都不作声地看着她。
钟子由看着他没有神采的面容,心肠柔软起来,随即放缓语气,轻声劝他:“都都,作为一名舞蹈演员,你应该知道,我们的黄金年龄就只有这么几年。要在短暂的职业生涯里面不留下遗憾,我们就得珍视自己的身体。”
“你明白吗?”钟子由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许都都与她对视着,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子由姐姐。”
说完以后,他把波克比放回上衣的口袋里面,拿着餐叉静静吃起了蛋糕。
钟子由在旁边坐着,看了他片刻,视线随即往下,落到了他放在口袋里面的那只波克比上。
“这是之前网上的那只波克比吗?”她问许都都。
闻言,许都都抬起了眼睑。
“嗯。”
他放下手里的餐叉,将波克比从上衣口袋里面拿出来,递给了钟子由。
钟子由把波克比接过来后,放在手心里面端详了一会,随后把它还给了许都都。
“都都,你好像去哪里都带着它呢。”
闻言,许都都埋下脸去,捧着波克比,抿着嘴唇点了下头。
钟子由有些动容地看着他,想了想,开口问他:“都都,你还放不下翁先生吗?”
许都都一听到翁信澧的名字,就难过地抿起了嘴角。
他安静了片刻,随后抬起脸来,转向钟子由问她:“子由姐姐,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子?”
他的表情看起来既伤心,又茫然,看得钟子由都于心不忍了。
“都都,没有关系,”钟子由伸出手去,搭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他,“这也是人之常情。”
许都都失魂落魄的,把脸垂了下去。
他弯着脖子,压着声音低语道:“都都每天都在想信澧。”
“都都……”钟子由关切地看着他。
“这一个多月来,都都想了很多,”许都都低垂着脸,声音很轻地说,“觉得自己太不坚强了。”
“一开始,觉得网上那些人说的话很难听,很讨厌,但又做不到无视它们,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态,也影响到了自己的生活。”
“对信澧不够信任,也不够坦诚,什么心事都不跟他说,只一味地疏远他,冷落他。”
许都都捧着波克比,很是忧伤地看着它说:“都都做错了,信澧生都都的气,也是应该的。”
“都都,”钟子由搭着他的肩膀,柔声问他,“你有想过,去找翁先生吗?”
许都都埋着脸,很大幅度地摇头。
“信澧他,”他说着话,鼻音不觉加重了,“很气很气都都,他再也不会原谅都都了。”
钟子由看着许都都如此沮丧,不由得叹了口气。
“都都,”她环着许都都,心平气和地跟他讲,“我不清楚你和翁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翁先生有多生你的气。”
“但是,”她稍作停顿,接着往下讲,“如果你心里还放不下翁先生,那么你就应该去找他,请求他的原谅,以及告诉他你的心意。”
她说完以后,许都都沉默良久,随即抬起头来,没有信心地问她:“都都还有机会吗?”
“不去找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钟子由直视着他的眼睛,明确地告诉他,“去找他,至少还有二分之一的机会。”
许都都思索着,垂下了眼眸。
钟子由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好好想想。”
说完以后,她便起身回屋去了。
钟子由离开以后,露台上面只剩下许都都一个人。
许都都坐在椅子上面,低头看着那只翁信澧送给他的波克比,忽然想起了翁信澧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在我非常非常生气,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你只要抱住我,不停地跟我说,‘信澧,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就什么气都消了。”
许都都抽着鼻子,心里燃起了那么一丁点的希望。他用手揩揩湿了的眼眶,把波克比贴到自己的脸上,眼睛望着远处自言自语道:“都都喜欢信澧,都都是喜欢信澧的……”
晚上十点钟,翁家。
翁信澧上床以后,拿起了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
他打开社交平台,兴致索然地滑着屏幕,忽然在热搜榜那里看见了井明李的名字。
翁信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知道打开热搜自己有可能会看到那个名字,但他还是点进去了那条热搜。
翁信澧点开词条,弹出来的是第一条相关便是井明李十分钟前更新的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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