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日,世上百年。他不知自己在山中度过多少个日月,更不知这凡尘俗世又是今夕何夕。
入眼所见的阡陌街坊、人烟草木都恍若隔世,物是人非中是一种茫然之感,不知身在何处,何以往,何以住。
耳中的静谧渐渐被市井人家的喧嚣热闹所掩盖,眼前的清净也慢慢由五色缤纷的幻像泡影所取代。
他停在川流的人群之中,不由心有所感。
这声音和画面原来如此美妙,这便是人间了么?难怪多得是悟不透放不开的芸芸众生。
走走停停,路过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走过一条又一条的村落。他的模样没有多大改变,身上穿的还是昼度带来的最简单的长袍布衣,与众人亦无所别,然而人们看到他总会震惊不已,继而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虞玦思忖了一刻,用了些修行得来的灵力隐去了身形,而后御风而行。
去哪里呢?
心念转动之时,脚下出现了一片荒山。
他自然是认得这座山的,只不过没有料到如今是这幅模样。
还记得漫山遍野枫红如火的景象,曾经是心底最魂牵梦绕的地方。
他轻叹一声。
果然是凡心未泯,不自觉的又找了过来。
不知何时才能修得神通慧眼,达成夙愿?
便在山中旧地落足,眼前自然再没有金碧辉煌的楼台殿宇,更没有酒肆竹楼,如今这里满目荒凉,野草丛生,应该许久未有人迹了。
耳中捕捉到了一些声响,似乎来自山下,匆匆来去,仿佛有许多人的脚步混杂在一起。
虞玦向下望去,果见山脚下干涸的河床上陆陆续续有人来往,而河床上建了一些简陋的茅草屋。他凝目细看,发现那些人都是青壮年的男人,头脸都用白布包裹,只露出眼睛,每个人都推着一辆板车。那些男人们将车推到山脚下的洼地之后,便两人一对,将车上的什么往茅草屋里搬。
山风带来压抑的抽泣声,虞玦微微蹙了蹙眉头,看清楚了那些从车上搬下来的是一个个病入膏肓的人,每一个都浑身抽搐,脸烫如火,有的口吐血痰,有的不断干呕。那些搬运他们来的男人将人送进屋后立刻退避三尺,有人眼中带泪,看见屋内痛苦呻吟翻滚的人,却不敢靠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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