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玦垂下眼，重新看向了网中的鱼儿。
半晌，他轻声道：“我看着它们，就如同您看着我。它们跳不出这渔网，而尘世就是罗网，我也跳不出去，只能徒劳挣扎而已。”
老人微然而笑，一瞬间显出慈眉善目的真容。
虞玦心跳加快，眸底闪出一丝光亮。
老人转身就走，虞玦赶忙追了上去。
“前辈……”
老人越走越快，虞玦身体虚弱，就快跟不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瞬泪流满面。
“前辈，让我再见他一面，好么？我只要再见他一面，求求您……”
老渔翁回过头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少年。
“见了一面又能如何？你也知道这是徒劳。”
虞玦嘶哑的声音道：“我不信，我不信他会神魂俱灭，他一定在哪里的，对不对？我只是找不到他而已。”
老渔翁面上露出悲悯之色，温言道：“你是不信，还是想要死心？”
虞玦身子一抖，咬了咬牙道：“如果死心可以解脱的话，”他抬起头，看向老人，目中已没有眼泪，“那么，请让我死心。”
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不见，茫茫黑暗中，老人的声音如空谷回响。
“你倒还有些悟性，那么，就去吧。”
虞玦脚下一空，身子猛地向下坠落，身周烈风呼啸，割痛脸颊，双眼无法睁开，仿佛被无数炽热的针头同时刺入头颅，疼得仿佛要炸开。
他忍住所有的痛楚，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用心感受着周遭气流的涌动和变幻，渐渐的失去了四肢百骸的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虞玦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是一片纯黑，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子，那触感十分麻木迟钝，好像隔了一层什么，有些不太真实。
视线里渐渐有了一些黯淡的影子。虞玦阖了阖眼，再努力睁大，果然又适应了一些，能看清不远处的几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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