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学有所用
天未大亮时，一辆马车穿过白雾，缓缓驶出青鹤县。
赶马车的叫周三，是位经验丰富的车夫，走南闯北十几年，昨个儿接了苏晏的活，送他前往边疆。
本来听说苏晏要去边疆，周三是不想去的，他们这种赶车的，消息灵通，早就知道那地方在打战，现在谁还没事往那里跑？
可架不住苏晏的一番温言好语，再加上他义塾教书先生的名号，这个忙若是不帮，周三的良心实在过不去。
最后忙是帮了，不过周三也和苏晏商量好，进入云疆地界，他就不再往前走了，离边疆军营最近的那个小县城，还得苏晏自己靠双脚走过去。
云疆与青鹤县千里之隔，苏晏急着赶路，周三“舍命”陪君子，他们住不了客栈，很多时候，都是在郊外的马车里凑合过夜。
几日下来，周三的精神头还算可以，但苏晏就不行了，整个人憔悴得厉害。
“苏先生，咱们再走几十里路就要到安南了。”
掀开帘子，苏晏望向前方的道路，问：“安南属云疆地界？”
“是咯，我把您送到那儿，就算功德圆满了。”周三笑着道，“剩下的路，您得自己走了。”
“我知道。”苏晏微微勾起唇角，“今日我们就进城找间客栈，好让周大哥舒舒服服地歇息一晚。”
转头看苏晏瘦得削尖的小脸，虚弱的模样叫周三不忍，道：“我不碍事，习惯了，倒是您，确实得好好休息休息。”
“嗯。”苏晏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却打定主意，明早还得早起赶路。
瞧苏晏这幅反应，周三略显无奈地摇摇头，经过这几日，他对苏晏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别看人是个文弱书生，性格却倔强得很，有主意着呢！
“苏先生，不是我说，边疆在打战，您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等打完战再去也不急啊。”周三忍不住又劝道。
“周大哥，我是去边疆，又不是上战场，您别那么紧张。”
“这不一样的吗？外面都开战了，里面哪有不乱的道理？万一哪一天那些万国人打进来了......”周三急忙挽回，“呸、呸！晦气！”
抿了抿嘴角，苏晏嗓音低沉：“您放心好了，我们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的......”
收回手，马车的帘子自然落下，苏晏坐在与外界隔绝的车厢里，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周三说的正是他最害怕发生的事，虽然刚刚信誓旦旦地向周三保证，可这个坏结果，他早已在脑子里设想了千万遍。
如若万国真的打进盛国，那就代表霍常安很危险，关乎性命的危险。
这一路上，苏晏吃不进去，睡不着觉，或许也有劳累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对霍常安的担忧。
不知为什么，明明都出发来寻霍常安了，他的不安还是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搞得人烦躁不已。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安南城。
城内一片祥和，人来人往，并未异样，这一定程度上安慰了苏晏。
周三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两人下了马车，门口候着的店小二将马车牵入马厩，他们走进客栈。
“苏先生，您先坐。”周三说罢，跑到柜台边找掌柜的要房间。
客栈里的另一位店小二勤快地上前擦桌子，倒茶，语气热情：“这位爷，吃点什么？”
“来两碗面。”苏晏看了看不远处的周三，又道，“两斤牛肉，一盘花生米，再温一壶酒。”
除了面，其他的都是苏晏给周三点的。
这一趟走得不轻松，周三受累了，苏晏必须得犒劳犒劳他。
“好嘞！”店小二应下。
“等等，小哥，我还想向你打听点事。”苏晏叫住准备离开的店小二。
回过头，将抹布塞进裤腰边，店小二道：“您说。”
“边疆是否还在打仗？”
两国开战的消息传到青鹤县不知已过了多少时日，苏晏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仗已经打完了。
可惜，他的希望落空。
眉眼形成一个“八”字，店小二答：“在打嘞，还在打嘞。”
“哦......”苏晏蹙眉，随即又问，“那战事严不严重？”
“严重不严重嘛，这个我也不清楚。”店小二说，“不过没见多少人跑过来，应该还在城外打嘞。”
苏晏松了一口小小的气：“谢谢你啊。”
“没事！”
“苏先生，怎么样？”周三定好房间走回来。
拿起茶杯，苏晏抿了一口茶：“说是还在城外打。”
“那就好、那就好。”周三连道，接着嘱咐苏晏，“苏先生，等您到了乐云县，定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出城去。”
乐云县便是那个离边疆军营最近的小县城。
闻言，苏晏乖顺地点了点头，简单应道：“嗯。”
依旧是这一声“嗯”，叫周三预感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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