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登门借灶
中午，苏晏和学生们告别，走出义塾，步行一段路，然后进入暗窄的长巷子。
隔壁邻居恰巧往外走，和他打了个照面：“哟，苏先生回来了。”
“嗯。”苏晏点点头，“回来了。”
“您家门口有个小伙子等您好久了，我让他上我家喝杯茶歇歇脚他也不愿意，太客气了。”邻居笑呵呵地道。
小伙子？哪来的小伙子？
苏晏表情茫然。
见状，邻居猜测：“可能是您以前的学生吧。”他朝苏晏拱供手，“行，我得先走了，咱们回见。”
“再见。”
怀着满腹狐疑，苏晏快步到家。
打眼一瞧，果然有个小伙子站在他家门口。
小伙子背脊挺得笔直，手上提着个菜篮，里面的蔬菜露出点绿色，跟他如同站桩的模样十分不搭配，满满的违和感。
“先生！”霍常安满面笑容。
“你怎么来了？”其实苏晏很想加个“又”字，但怕霍常安会多想，以为他不乐意见到他。
霍常安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来请先生帮个忙。”
“什么忙？”
霍常安没有着急说，看了一眼紧锁的门，示意苏晏进去再谈。
“来，我们进去说。”苏晏立马掏出钥匙开门。
两人迈入屋子，霍常安恭恭敬敬地对苏晏道：“是这样的先生，我想借您家厨房一用。”
苏晏关门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回头问：“为什么？”
“我最近这阵子在县城帮我大哥找店面，早上出门，中午回去吃饭，下午又出门，这一来一回的，实在觉得有些麻烦。”霍常安眼里满是恳求，“所以想请先生行个方便，借我用一下厨房。当然，您的午饭我就连带做了，省得您回来还得洗手作羹汤，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闻言，苏晏默不作声。
他这里是县郊，距离霍家村只有一刻多钟的路程，就算霍常安到县城里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回霍家村也不过不到半个时辰。
霍常安都已经从县城中心走到这县郊了，还在乎那一刻钟？
再者说了，县城路边面摊酒楼那么多，霍常安也不是缺钱的人，非要费心思下厨做什么？
苏晏犹记得霍常安昨日说要买只鸡给他补身子，怕是还没打消这念头，变着法儿地想给他送礼。
“霍家村我去过一次，我记得这里离霍家村并不远。”苏晏淡淡地道。
“呃......”没想到苏晏会如此直截了当，霍常安神色有些慌张，讷讷地承认，“确实是......不远。”
难堪地垂下脑袋，霍常安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先生，我说实话，其实根本不是远不远的问题，是我和我大哥吵了几句，不太想回去面对他。”
这也算原因之一，不是说谎，但最主要的，还是想给先生做好吃的，补补身子。
嘴唇微张，苏晏无语凝噎，霍常安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闹别扭不回家吃饭。
见苏晏久久不搭话，霍常安难掩失落，嘴巴勉强扯起一个弧度：“是我不懂事，为难先生了。没关系，往后这一段时日，我随便找个吃饭的地儿凑合凑合就行。”说完，他提着菜篮就要出门去。
“等等！”苏晏皱起眉头，“什么叫往后一段时日？”
找个店面而已，需要很久吗？
“先生有所不知，现在找个心仪的店面，挺难的。”霍常安逼着自己直视苏晏，毕竟眼神一飘忽，真实性肯定大打折扣。
抿抿嘴角，苏晏心底对霍常安的怀疑猛地降低。
这两个理由听起来有一定的可信度，因为和大哥吵了架所以减少碰面，又因为找店面花费时间多而不想增加支出，霍常安大概率说得是真的。
自己一开始的想法简直太可笑了，自我感觉良好，居然还以为霍常安是奔着他来的。
苏晏耳尖发红，掩饰般地轻咳一声：“你要用厨房是吧？”
霍常安一双黑亮的眼眸充满期待，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用好了。”苏晏不堪承受，躲避开他的目光。
“谢谢先生！”霍常安开心道谢，兴高采烈地冲进厨房。
再怎么说霍常安也是客人，苏晏不好把他独自一人扔在厨房，矜持片刻，便踱步跟了进去。
霍常安将菜篮放到厨房的桌子上，把东西拿出一样一样拿出来。
黄瓜，茄子，大葱，五花肉，甚至还有一小包米。
苏晏越看越不对劲，说好的是想要节省支出，他怎么感觉霍常安买的这些东西都够他自己吃在外面吃好几顿了。
“你......”
“先生，有盆吗？”霍常安左看看，右看看，四处找木盆。
苏晏找出木盆递给霍常安：“这儿。”
可能今天是第一次上门借厨房，所以特意准备地丰盛一点吧。
打开袋子，霍常安把米倒入盆中，又舀了一瓢清水倒入，伸手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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