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撕毁盟约
“见鬼？”柳忱笑笑，转身去倒水，回来喂给他：“哥哥是不是看错了，怎么是见鬼的表情？分明是见了广寒宫的仙子才有的反应。”
温水滋润了干燥的嘴唇，沈梦楠慢慢咽下去，根本不接他的吹捧，平缓地开口：“在我昏睡之时，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柳忱一边将杯子放回远处，一边淡定自若道。
沈梦楠看他，他就笑，嘴角和眼睛弯弯，瞳孔发着光，亮亮的，特别温柔深情。
“二公子！你醒了！”
忽然，一声激动的叫喊打断了二人的对视，沈伯安裹着一身臃肿的棉袍，手里端着黄色陶瓷碗，两条腿抡得飞快，冲进屋子里来。
他喜不自禁，眉梢飞扬，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愉悦。
他的脚步急匆匆，抬眼瞥见柳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立马收敛笑意，玩着腰低着眉过来，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柳忱：“殿下，这是黄大夫吩咐我拿过来的。”
这药看上去黑黑的一团，还散发出一股沉渣的难闻味道。
柳忱面不改色地接过来，自己喝了一口，沉沉道：“嗯，没下毒，不用把你拖出去杖毙了。”
沈伯安：“……”他就知道勤王一直就找各种理由干掉他！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以后如何能居高位，护百姓？！
沈梦楠扶额，无奈道：“别闹。”
勤王殿下深以为然地点头，对小书童甩眼刀：“没听到？快去把你家二公子扶起来。”
沈伯安敢怒不敢言，心里愤愤不平地过去将沈梦楠扶起来，给他使眼色：二公子，这种人以后会不会一个气不顺家暴啊？咱们找别的男人不行吗？我就觉得那位齐润年齐将军不错。
沈梦楠：“……”
无所察觉的勤王端着药丸，吹了吹汤匙上的苦药，小心地送到沈梦楠嘴边。
沈梦楠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张嘴然后闭着眼吞下去。
苦，太苦了。
他的眉毛不自觉皱着。
“二公子，我有糖！”沈伯安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变出几颗糖来，递到沈梦楠手里。
沈梦楠点点头，剥开塞进嘴里。
沈伯安正开心，抬起头就对上柳忱阴恻恻的眼神。
沈伯安：“……”
药喝完，柳忱被叫走了，沈梦楠靠着床沿，问道：“我昏迷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
沈伯安有些婴儿肥的脸微微鼓起，是有些惆怅的模样，他叹气道：“勤王殿下生擒了蒙古王，以此威胁各部族，没想到各部族根本不管布和的死活，还回信嗤笑殿下痴心妄想，原本殿下就因为公子你迟迟不醒情绪不佳，这时直接扔了信，冷冷一笑，一剑斩下布和脑袋，下令攻城。齐将军率领部将一路攻城略地，势如破竹。那些部族才纷纷慌了，送信来求和。”
他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不忍心再讲下去。
沈梦楠看他：“怎么了？”
“殿下他……”沈伯安最后还是缓缓道：“他杀了降将，还险些屠了一座城。”
沈梦楠瞳孔猛地瞪大，惊呼道：“什么？！“
他刚有点气色的脸，瞬间又白了回去。
“其实，”沈伯安想了想，斟酌着安慰说：“那些求和信里，大部分是诚心求和的，但是一两个类似黎族这样的却不是真心的，齐将军的人到了城下，他们将城门大开，族长亲自来迎接，迎齐将军他们入城。可是一等齐将军等入内，埋在门后的弓箭手万箭齐发，要不是有袁近卫等舍命相救，齐将军差点折在里面。
殿下听了这事，怒不可遏，亲自率兵出战，殿下领兵，自然士气高涨，很快便下了城池，但是没有叫人停手。黎族族长老泪纵横，跪下来叩首求饶，殿下也只是冷冷看着。后来是一睁眼就赶过来的齐将军劝说，还搬出了公子你的名头，殿下才下令摆手。”
杀鸡儆猴。沈梦楠心想，又想怪不得那黄大夫看见我醒来跟见了鬼似的，这是将我当成褒姒妲己红颜祸水了？
“你方才说的袁近卫是袁志安？”
“是。”
沈梦楠眼里的光彩黯淡下去，流露出难过，若不论尊卑不论贵贱，那么这是一条独一无二的人命；再若论交情，袁志安就是他们在南疆时的救命恩人。
战争无情，可是却总有前仆后继地挑起争端。
“二公子。”沈伯安安慰他，“蒙古事已了，等殿下再下中原，天下大统，便不会有这般惨烈的事了。”
沈梦楠点点头。
他们这边话毕，柳忱刚好折返，他走过来，摸了摸沈梦楠的头发，轻声道：“哥哥，我们得尽快启程。”
沈梦楠：“怎么了？”
柳忱道：“王太尉撕毁了盟约，领军偷袭了鄞州，鄞州伤亡情况还没遣人来报，估计是腾不出手，所以我们要快些往回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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