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士为知己者死
断后，怎么断后？
用命去断后！
所有的人心知肚明，包括穆子青等人自己。
沈梦楠下意识道：“不行，还不到那时候！”
穆子青笑了笑，没有回头：“二公子，你就是太过心软，才被我家殿下吃得死死的。”
这种调侃，沈梦楠根本笑不出来。
穆子青缓声继续说：“殿下，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当年知遇之恩，穆子青愿以命相还！”
其余守卫齐声喝道：“我等也是！”
柳忱垂下眼，握紧了马绳。
喊杀声越逼越近，近到抬眼就能瞥见对面那领头人脸上的冷肃。
“殿下快走！”穆子青等人不再犹豫，纷纷抽刀，一字排开。
忽而一阵冷冽大风吹来，搅动他们的袍袖和头发不停地翻飞飘扬，好像下一刻那些挺拔的身影就要随风羽化而去。
“走！”柳忱一咬牙，狠抽缰绳，率先打马先前跑。
几匹骏马像离弦的箭一样朝前飞奔，蹄子快得肉眼难以捕捉那落地的一瞬，狂风呼啸着从耳边和脸侧刮过，毫不留情。
风无情，人也不曾柔情。
沈梦楠很快听到那些随风而来的、断断续续的痛呼声，以及身体砸向地面的轻微闷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还。
沈伯安额头抵在陈紫滢身后，抓着她的衣服，涕泗横流。
骏马疾驰，过了嘉密关，追杀声被渐渐甩在身后。
沈梦楠缓了一口气，低头去看怀中的严致远，见他仍旧闭眼昏迷着，只是脸色越发难看了。
“吁！”
沈梦楠大惊，赶紧拉绳停马，把装有水芙蓉的玉盒塞进严致远胸前，转头喊陈紫滢：“小师妹，小远看着不大好，你和沈伯安先带他回宗门。”
陈紫滢听话地将人接过来，小心地放进沈伯安怀里，随后愁容满面道：“大师兄，那你们……”
柳忱道：“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们先走。”
勤王殿下说完，又破天荒跟她解释：“我和哥哥是两个人，目标不显，带上你们反而惹眼。同样的，你们身边有我也不安全，因为他们追杀的只是我。所以，现下最好的法子，便是我们几人分开走。”
陈紫滢看他一眼，回头再望向沈梦楠，露出不舍。
沈伯安也舍不得，瞪着红肿的眼睛嚅嗫道：“二公子……”
沈梦楠笑了笑，伸手揉揉他们的头：“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只是叫你们先走，我们绕路跟上而已，很快就会再见面了。快走吧，到时候追兵又杀来了，咱们一个都走不了。”
“大师兄保重！驾！”
陈紫滢猛地吸气，一抽马腹，催马急急向前飞奔。
沈梦楠目送他们走远，眼角余光瞥见一旁欲言又止的勤王殿下：“怎么了？”
柳忱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摇头。
沈梦楠驱马近前，伸手也揉了揉他的头，“既然没怎么，那便接着赶路吧，他们该追上来了。”
柳忱点头。
今年的第一场雪降在皇城，白雪皑皑，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红墙宫门上的雪堆簌簌往下滴落，慢慢聚集成厚厚一层，铺满大地，一脚踩下去，沙沙作响。
若是城中稚童，听到这声效，定会咯咯笑个不停，再重重的踩下去，到最后湿了鞋袜。
但是王太尉不会，他老人家神色如常，甚至隐隐有些不耐烦，一言不发地跟在如今的太监总管王川身后。
“太尉大人，就快到了，陛下就在焦淑房呢。”王川微躬着身子，陪笑道。
“嗯。”
王太尉从嗓子眼里蹦出一个字，像是多说几个字都欠奉。
王川听他语气冷淡，不敢再多话，一心埋头带路。
临近焦淑房，从里先传出一阵娇|喘，还有野兽的低吼，最后才是柳真淫邪的调笑：“爱妃，你下面可真是销魂所，朕……”
王太尉脸立马沉下来。
王川一惊，给站在宫门两侧的小太监使眼色，“太尉大人来了，还不去进去禀报陛下！”
“是！是！”两个小太监点头哈腰。
“不用了，本官自己进去！”王太尉语气阴冷，大步向前，用力拨开这两人，自己只身闯进去。
“唉！”王川跺脚，瞪了两个小太监一眼，“不中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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