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牧周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脸上有多余奇怪的东西,直到他对着镜子检查再检查,直到晏方声开车送他去学校的路上,晏方声问他能不能不要把手机关机的时候,牧周才敢让不确定之下深埋的第六感窜出头。
晏方声在主动与他示好,而且不是像从前那般以一个年长者身份自居的示好。
转变的东西无法言说,但牧周就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他清晰地发现,一夜过后,在他们中间阻隔的东西悄然瓦解,又有新物破土而生。
伴着阳光来的,是牧周激荡的心绪和无法掩藏的笑容。
“我开机以后,……你会联系我吗?”牧周将书包挂带绕在手指上,绕了三圈,绕完松开,绕完松开,重复机械动作两遍后,晏方声说:“会。”
“我想要你主动给我发消息,你也会吗?”
“会。”
“那我……晚上可以和你视频吗?”
“时间表上显示你下课很晚。”
“可我睡不着。”
“我得睡了。”
“你骗人,”牧周愤慨道:“你明明到凌晨才能睡。”
“噗。”晏方声歪着脸笑了一下,牧周还置身于恼恨的情绪里,一听见晏方声的笑声,飘然而起的怒意又偃旗息鼓安分下去。
牧周想了想,问:“真的不可以吗?”
“不会影响你室友?”晏方声问。
“我去阳台打。”
“非得视频?”
牧周道:“语音也可以。”
“好。”
“嗯。”牧周摸摸鼻子,干咳一声,看向窗外:“哥,那你……”
“什么?”
“那你昨晚亲我了吗?”牧周一闭眼一狠心,飞速说完,眼睛留在窗口外,活似外边有奇观闪过。
“可能是我做梦,你知道醉酒的人都会……”牧周摸了摸烫热的嘴唇,“都会神智不清。”
“嗯。”晏方声应。
“啊?”
“我说,”晏方声道:“嗯。”
“你在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对吧?”
“是。”
“哦。”
晏方声这答复太简短,让牧周抓心挠肝。
“那……”牧周那那那了个半天,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不要结巴。”
“那你干嘛亲我?”
“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理直气壮,简短有力。
牧周不问了,什么都不想问了,晏方声的答复就是最好的表示。
他猜测出晏方声的潜意思,应该表明:他想的就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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