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云歇雨散后，戚桉捡起地上散乱的浴袍，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端给唐项明——男人胃不太好，热牛奶喝了以后就不会不舒服。
唐项明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他最满意的，就是戚桉在这些小事上总是格外贴心，不谄媚，是自然而然记住的关心。
“明天有课吗？”洗过澡后男人慵懒躺在床头，把小孩抱在怀里。
“有一节，”戚桉揉着他的腰，力度适中：“叔叔有什么事吗？”
“没事，随便问问。”
关掉床头小灯，餍足后的男人格外温柔，抱着他睡觉：“睡吧，明天送你去上课。”
戚桉摸索着身下的床铺，脑海里想的是余正初说的话。
这里躺过很多人。
他想，我身无长物，那以后他找别人时，我就要做他最常想起，最乖巧最顺心的那一个。
快了。
黑暗里，一滴泪滚落在枕头上，瞬间消失不见。
“戚桉，我们学院和E国合作，有一个交换项目，”辅导员和蔼地看着他：“为期一年，如果在那边的学习优异，你可以直接申请那边的研究生，学费全免。”
“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去？”
唐项明一直浅眠，往日睡姿老实的小孩今天却睡得不安稳，他被吵醒了。月光洒在枕边，唐项明看着这张依旧稚嫩的脸，无端生出一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竟想把戚桉一直留在身边。
蹙眉，随即坦然。
那就留在身边好了，戚桉这么喜欢他，又这么听话，不会不同意的。
*
辅导员办公室门前的走廊，戚桉徘徊良久，手里攥着的出国交换申请表快被抓破，敲门的手抬起又收回。
要走的，又放不下。
这段畸形关系的土壤本该贫瘠且干裂，却挣扎长出一朵最纯白烈焰的花苞，但太过弱小，无法抵挡狂风暴雨的侵袭和昼夜不替的黑暗，心血浇注，作唯一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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