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晔眼中动摇神色闪了闪,却很有态度地拒绝:“你能不能有点追求?要做可以……可以明天早上……”
“啊?”
“落地窗……后面……反正……”景晔说不下去了,不好意思描述他这段日子放空时的幻想,小声地躲,“总之今天晚上不要,我白天好累。”
林蝉通情达理地点点头。
可他们终于有了独处空间,景晔不肯回酒店磋磨——想也知道,看电影、接吻、或者聊天什么的,那又和在家时有什么区别?
“要不,我们去邛海边走走?”景晔勾住林蝉的小指,“偷偷的。”
他说这话时夜色不浓,苍蓝天边挂着疏朗星辰,背后是一片人间烟火。
会被拍的吗?
万一偶遇到认识的人怎么办……
可是不管别的了吧,林蝉想,良辰美景难得。
西昌的新城区顺着邛海而建,树皮灰白的木棉栽了一路。
街灯不够高,只能伸进木棉交错的枝桠中,照出成熟果实,投在曲折的柏油路上,又是一朵一朵开花的影子。
蓝花楹和木棉的花期都已经过了,西昌的夏日更多被绿色乔木填满,阔叶展开,白天时足够遮蔽过分强烈的紫外线。临水的城市坐落于大凉山中,入夜后,山谷风吹向水面,竟带来有别于长江畔的凉爽。
这样的夜晚,穿单衣甚至有点冷。
景晔早有经验,自己穿一件长袖卫衣,把下午穿过的衬衫给林蝉披在短袖外面。
老城区低矮民房据说别有一番旧时风采,但景晔他们在新城呆的时间久,夜间散步,也喜欢走邛海的环海步道。
走了几步后灯光稀疏,路也越来越窄。
林蝉不觉和景晔牵起了手,十指交缠着,不时放在唇边轻吻。言语在这种时候无比苍白,只需听对方呼吸,就好像已经走过了半生。
宁静夜晚,蛾眉月高悬,照出青黑山线。
邛海波光粼粼,清澈而深沉如恋人的眼眸,微风拂过,便爱意十足地泛滥。
他们走过开满芦苇花和波斯菊的石子路,景晔突然拉住林蝉,然后用力地吻向他的唇。残留的啤酒味道带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甜,林蝉护着他侧脸,忘情地闭上眼迎接他的唇舌,耳畔只有风声和蝉鸣。
芦苇被吹得发出耳语般的响声,再远些的地方,咸水湖波涛应声涌动。
吻了一会儿,景晔突然又放开林蝉。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剩星月做见证。喝了酒,他却好像害了羞,转过身,闷头往前跑。照明度不高,林蝉怕他踩进了水中的月影,连忙跟着跑去。
脚步凌乱地交叠,石子也顺着奔跑方向往两侧滚着。
景晔一路跑去最前方的木桥上,迎着邛海中那一轮细长月亮,撑着膝盖开始喘气。他走不动了,回过头,林蝉正放慢了脚步。
十几米的距离,每一步都像踏过了他们认识的年月。
从青葱年少时林蝉就走向他,斗转星移,直至很久以后景晔笃定,无论是他还是林蝉,面对彼此仍然会毫不犹豫地朝对方而去。
他笑起来,冷风一下子灌进肺里,顿时咳得厉害。
林蝉替他拍背,以为他着凉,又默默地开始脱身上那件厚外套。
“等以后退休了,或者赚够钱了,”景晔阻拦他的动作,异想天开地说,“我们就来这儿买套房子,以后专门到西昌过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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