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月华如霰，蛟龙出海
“不要哭了。”
乔砚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业溪山便从他怀里缓缓抬头，两人的眼睛正好对视上。不知乔砚凝方才都与他爹说了什么，面上虽是平静，但眼睛里却满是心事。业溪山刚要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便轻喘了口气。
“你留在这里吧。”乔砚凝说。
业溪山站好，盯着他：“你呢？”
“我回去。”
“我随你一同回去。”
“你留在这里吧，校场太冷，你夜里总是睡不安稳。”
“若我不在，谁给你煎药换药！”业溪山有些埋怨地看着乔砚凝，“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他们互相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直到小晴轻咳了声，他们才想起来旁边还有别人。
小晴将收拾好的包裹递给业溪山，业云儿说道：“本来以为你会在这里陪我几日的，便买了好些你爱吃的，既然要走，便将这些都带去吧。”
业溪山摸着包裹，想来姐姐一定有许多话想对自己说，这一走，怕是伤了他的心，可乔砚凝自己一人也是不行的，若没人在身边，总觉得太可怜。
业云儿也知道他的心思，轻声说道：“你便安心去吧，本来乔将军受伤，也与我们脱不了关系。”
业溪山点点头，说：“那我日后再来看你。”
回去的路上，山间小路满是雪融后的泥泞，若是走得稍微快些，马蹄上的泥就甩到了衣摆上。如今的衣物都要他们自己洗，大冬天的，冻的手许久都没有知觉，他们可不想今日刚换的衣服又要洗。因此便在路上慢慢走着，快黄昏了才进校场。
谁知刚跳下马，乔砚凝就突然抓住了胸口。业溪山察觉到不对劲，便扶他进了屋。乔砚凝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额头上的青筋暴出，嘴唇也被咬的泛白。
其实最近几日，乔砚凝经常会心口疼，他自己也想过是不是近来心力交猝身体又虚弱的原因，因此要犯心疾了，可是怕业溪山担心，就瞒着没说，以为过几日就好了，谁知如今终于忍不住了。
业溪山也知道他心疾犯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边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边环顾四周，嘴里喃喃着：“药呢，药放在哪里了，药……”
乔砚凝疼得说不成话，强忍着从牙缝中挤出字来：“这里没药……”
业溪山的头上也冒出了汗，看他那窘迫的表情，怕是又要哭出来了，这种无助的感觉，太令人难受了。他将乔砚凝的头抱在怀里，突然想起来，将军府一定有药。只要在关城门之间回来就行了！想到这里，他将乔砚凝请放到床榻上，乔砚凝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紧紧抓住了他。
业溪山将手覆上他的手背，安抚道：“我回将军府拿药，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马上就回来！”
业溪山掰开乔砚凝的手，跨上马便行入了城门。此时街上没什么人，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将马放于别处，然后又跑了段路程，找到一处无人巡视的地方，才翻入了将军府。如今的将军府已经被查封，周围的兵日夜巡视，千万不能被抓住。
将军府里面阴冷又漆黑，才几日没人住，竟然进了野猫。这只黑色的野猫一见他便吓出一声尖叫，业溪山向它做出“嘘”的手势，它一下跳上了房顶，不见了。
业溪山进入乔砚凝的房间，拿了药便原路返回，他一跳下墙来，便加紧步子朝他停马的方向跑去，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站住！”
业溪山回头，但脚步依旧没有慢下来。前面与身后共三个巡逻兵，很快便将他抓住了。
“放开我！”
他使劲甩开抓他的人，刚才只急着回去，竟忘了看这附近有没有人，也不知这些人会如何为难他，但如今他的心里仅有乔砚凝的安危，其余的，他都不愿想。
“你从这里头偷了什么出来？”
看来这几个人是将他认作贼了，他被逼得靠着墙站着，将手中的药瓶抓得更紧。
“几位大哥行行好，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什么也没偷到。”
这几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们上下打量着业溪山，其中一人说道：“见你衣着也不像是靠偷过日子的，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不是从里面拿的，我……”业溪山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掏出来，“就这些了，我有急事，求求你们就放我离开吧。”
这几人只顾着分钱财，无人应答，业溪山心急如焚，趁他们不注意便朝一侧跑过去，但是没跑几步，还是被抓住了。
业溪山实在是不能再等了，为挣脱那三人，他踢了其中一人一脚，这竟然惹恼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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