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回忆
淅沥微风起，霜降已三旬。空闲寺里的柿子树，被霜打的一片叶子也没有，只剩黄橙的果子，压得树枝低垂。这棵柿子树是乔楚当年出征时，从关外带回来的火柿子，整个欲来国仅此一棵。
乔砚凝抬头接过业溪山递过来的柿子，放到已经堆出个柿子山的篮子里，说：“够了，快下来吧。”
乔砚凝刚伸出手去扶，业溪山便一个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抱起篮子，拿起一只柿子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要比以往见过的都好看，而且皮薄光滑，一定很好吃！”
乔砚凝轻笑：“那当然，平常人家可是吃不到的。”
“放上个几天，等它们软了……”
二人正走着，抬头就看到乔楚望着这边，他们走过去，乔砚凝说道：“我们在这里住两天，不会添乱的。”
乔楚捏着手里的佛珠，道了句：“心浮。”
“嗯？”
“在这里念两天佛静静心也是好的。”
乔砚凝叹了口气，无奈道：“我……”
“阿弥陀佛。”
乔楚走远后，乔砚凝才道：“真是，从不听人说话。”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被迫念了两回经，剩下的时间还算有趣。山上的野兔子这个季节大多都藏起来了，但业溪山有套掏兔子洞的活，寺里不得杀生见荤，他们便在外面吃完了回来。
“好久没这么安逸过了。”业溪山倚靠在树干上，“自从入皇城起，便觉得没有一日是安宁的。”
“那你便多待几日吧。”
“那你呢？”
乔砚凝神色忧郁：“皇上自入秋生了场病，便一直不见好转，上月二殿下说，陛下的病又严重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今早便收了消息说，陛下今晚召我与几位大人入宫，恐怕……”
“立太子的事被之前的几庄事情耽搁了，皇上大概是叫你们去商议宣告诏书的日子，那你路上要小心了。”
“放心。”乔砚凝拍拍业溪山的肩膀，“不会有事的。”
乔砚凝离开静空闲寺的第二日，业溪山便收到一封信：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业溪山的心使劲颤了下，脸上一股燥～热，不知不觉又咬起了手指。他从不知道，乔砚凝还是这样一个爱表露心迹的人，才分开了一天，就要送封信过来。
业溪山将信折好放到胸口的衣服里，开门正要出去逛一逛，便见段宬从自己门前走了过去。
业溪山下意识赶紧关门，待段宬走远后，他又探出头来朝之走过去的方向看了看。
许多官员皇亲，不时都会来空闲寺里祭拜参佛，业溪山缓了口气，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接连几日，段宬每天都会来拜佛，而且时间不定，搞得业溪山出去都要防着，以免与他碰面。
这日突降大雨，业溪山刚从乔楚那里念完一遍佛经，路过一间厢房时，习惯性朝开着的窗户里看了眼，就是这一眼，他便怔住了。
一段模糊的记忆冲进视线里……
石子尖锐的棱角磨破幼嫩的皮肤，粗糙的鞭子抽到背脊上，破烂的布料里，鲜血不断浸出……
“有事？”
听到声音后的业溪山才回过神来，此时他的面前是一脸平静，站在窗内盯着他的段宬。
“我……看你在换湿衣服，要不，我借你件干净的？”
“算了，未必合身。”
“奥……”业溪山溜回自己的住处，方才那模糊的记忆又冲进了脑子里。他晃了晃头，心里闷闷地像被什么堵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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