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迟到的抱歉
许清看着后座上昏迷的人，等到红绿灯停时才不急不缓地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音量调整到最大，放了一段说不出名字的纯音乐。
也许是音乐的功效，后座上昏迷的人渐渐转醒：“这是……你是谁？！”许澈皱了皱眉，记忆还停留在湛君若递过来的那杯水上。
“你的哥哥。”许清仍是那副温谦知礼的样子，“我们不是不久之前才见过吗？”
许澈一听是他，虽然非常迷惑湛君若的用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在套话：“我可不知道我有个哥哥。”
许清闻言，却无奈的笑了：“防备这么紧干什么？小嘉那孩子什么都跟你说了吧？他把我们家弟弟宝贵得不得了啊。”
“那我就直说了，你带过来是要干什么？”许澈心下一惊，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说第一次见面的哥哥不过寥寥几句话，就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湛君若之前说的话没有错，他手段是真厉害。
“别这样警备，我只是过来和弟弟聊聊天的。”许清无奈，小嘉那孩子真是和他这个弟弟什么对自己有利的都没说呢。
“小嘉也知道，是我让她这样带你出门的。”他柔和的笑笑：“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真的就是想来看看你。”
！！！！这什么神展开！
许澈完全懵住，老师这个反派的讲话思路完全不对，怎么办？？？！
许清还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抱歉，没有好一点的场合，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弟弟的，那咱们这车上长话短说吧。”
“真抱歉一直以来给许妈他们带来的麻烦，以及……小嘉的话，就把你这个弟弟补偿给他好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养一辈子。”
“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不过年纪大了，就想明白了。至于照片在网上流传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爱人的错――但他已经一死亡作为代价来补偿了，希望你能原谅。”
“不……不是警察，”带着金框眼镜的青年，温润的笑笑，“是我亲手杀了他。”许清眼神里的淡漠让许澈不由暗暗心惊，他说这话的表情就像他说出的话仿佛是晚上吃几碗饭，这样无关轻重的话题一样。
“我想明白了。所以我决定还这一切一个清白，不管是我还是我的爱人，我们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起责任――不是自首，但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做一个了结。”
“你觉得挺没有意义的，不是吗？”许清自嘲的笑笑，“因为你们都活的很幸福，所以不知道……孤儿什么样的感受吧。”
“我和我爱人都一样，楝木家和许家，天赋玉林又身世凄惨的少年被富俗的家庭收养，得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幸福……然后因为收养人家亲生子女的出世而失去一切。”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一切本来就不是你的，为什么还要贪心呢？明明这个样子就可以了呀，为什么不知足呢？可是怎么可以甘心呢……”
许清又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声音清冽却带一分温软：“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只兽……于是它就在大声叫嚣着，想要夺走自己没有的一切，凭什么别人就可以那么幸福呢？得不到的话，干脆就摧毁。”
许澈一直沉默着听对方诉说，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尽力从后视镜里打量着眼前微笑的这个人，嘴角干涩。
“我的爱人没有忍住……于是就这样犯下第一个错――锁着心中凶兽的链子，打开了。”他的神色突然就有些抱歉，“我花了很久，最后两重原因也放出了自己的兽，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许清浅浅的笑：“真的，很对不起。”
许澈从后窗看到他突然做出一个懊恼的表情，“清醒过来以后，我本来想就这样过去的，悄悄的换了一个身份去看你。但是我的爱人却失控了――失控到，我不得不亲手杀了他。”
许澈在心中微微叹息：原来这个人，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啊。
“想让他不再那么痛苦，所以我杀了他――我无法想象让他一错再错下去，他是否还会有一星半点当年的影子。但是杀了他我也会很痛苦呢，所以事情还是不能放下。”
他把车开到小屋子旁，终于停下了。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举止优雅地请对方下车：“就让我和他的血，来结束这一切吧――这样我也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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