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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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话音刚落,江鹤一便挨了力道很重的一巴掌。

随后又有坚硬的竹鞭很用力地抽上他的后背,每一下都像往死里打那般。

江鹤一咬牙受了将近十鞭,有些分神地想,若是江蕴星在场看到肯定又要哭。又想,他挨了江维明这么多鞭,即使他犯了再离谱的错,也差不多足够相抵了。

更何况,江鹤一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就算在这幢房子里,有人必须背负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名,或是有人必须承受良心的谴责,那也绝不会是江鹤一。

因此,江维明要他跪下,他没有跪;江维明命令他自己进禁闭室反思,江鹤一也不予搭理。

江维明握在手中的竹鞭有钢管大小,色泽油亮,再次朝江鹤一挥来时,江鹤一伸手挡住了。

他漠视江维明的怒容,也懒得计较江维明斥骂的“放肆”和“没教养”,即使后背的痛觉很强烈,也仍然保持平静的表情,向江维明发问:“我妈真的是坠楼自杀吗?”

江维明和坐在一旁的程心妮闻言神色皆是一顿,仿似没料到江鹤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很快江维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什么意思?”

“好奇。”江鹤一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类似于好奇之前指使医生给我妈换药的人,是你俩中的哪一位,还有,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换掉我妈的药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鹤一全程与江维明对视,虽然确实不抱期待,心底却还是隐隐希望能够从江维明的眼里掘出哪怕只有一点的自责或后悔。

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但什么都没有。

江鹤一读出江维明深邃眼眸里泄露的心虚与恼羞成怒,便明白即使对纪敏姿做出这些事的人不是江维明,他也算不上是毫不知情的。

这样的事实荒唐到令人作呕,江鹤一愈发为纪敏姿感到不值与屈辱,也对自身的存在感到鄙夷和可笑。

若是纪敏姿年轻时不曾遇见江维明就好了。那就不必被坑蒙拐骗,不必被思想保守的双亲赶出家门,不必独自度过艰难的孕期和生育,更不必经历后来的一切。

纪敏姿运气太差了,为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倾尽所有。江鹤一想,同时也认为自己的存在非常的不应该。

因为即使江鹤一心中认定,纪敏姿是他唯一的亲人,纪敏姿也不曾真正爱他。

纪敏姿只爱江维明,并不爱其他人。

不过很可惜,江维明明显不是真的爱纪敏姿,更不会爱她为他生下的儿子。

所以江鹤一在这世界上,总显得尤其多余。

无人回答江鹤一的问题,因此客厅里很安静。

由痛而生的冷汗渗湿了江鹤一的衬衫,但他的背依然挺得很直。

他想起来第一次踏进江宅的场景。

那时他有些忐忑地站在这个客厅里,听江维明向他表明,接他回江宅“认祖归宗”是程心妮的提议。江维明话语间颇有深意,仿佛让江鹤一住进这幢房子是什么莫大的恩赐一般。

江维明恨不得要江鹤一对他和程心妮的“善举”感恩戴德,似乎认定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绝对读取不出他们刻薄的本意——

将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私生子放在眼皮底下,怎么说都比放任在外更便于监视与控制。

江维明爱不爱程心妮,江鹤一无法轻易下定论。但至少能够确定,江维明始终对程心妮保留几分忌惮。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江维明忌惮程家的背景。

——毕竟他现今的身份地位,皆是当初抛弃纪敏姿、选择了程家这条捷径所获。

否则也不会因担心江鹤一的存在威胁到江蕴星,便擅自安排江鹤一就读在他看来最是无用的艺术系;不会对程心妮刁难、羞辱纪敏姿母子俩的行为保持视若无睹的态度,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俩理应承受的一样。

在江家夫妇眼里,纪敏姿是个患精神病的疯女人,江鹤一是一颗偶尔具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但偶尔会对这两位敏感多疑的有钱人构成一定程度的威胁。

程心妮比江维明更快地回神,她说江鹤一居心不良,又骂他白眼狼,吃江家的、用江家的,竟然还用江家的钱雇用私家侦探来调查他们夫妇。

江鹤一觉得有些好笑,他们雇人监视他就是天经地义,他动用同种手段,却成了心术不正。说他用江家的钱更是无稽之谈,实际上他自成年那天起,就不曾再用过江家的半分钱。

他们暗地里做过多少肮脏事,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江鹤一能够得到的消息,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

但他们坏事要做尽,被挑破还要做占理的一方,简直无耻得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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