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山仍旧坐在那里。
他执起顾余的手,轻轻贴在面颊上。
像是在用自己的体温,试图最后一次救回弟弟。
“阿弟……”
他哑声轻唤,盯着再没有呼吸的少年,眼睛里最后的光亮也像是要跟着消失不见。
南宝衣忍不住湿了眼睛。
顾崇山和顾余相依为命多年,他定然很舍不得弟弟离世。
南宝衣抬袖擦了擦泪水,突然注意到满殿混乱之中,南胭不见了。
她心脏一紧,连忙找了出去。
踏出外殿,就瞧见南胭孤零零站在宫檐下。
宫檐下开着几株金山茶,寒风卷起她的宫裙,她的背影莫名萧索。
南宝衣轻声:“南胭?”
南胭的身体瞬间紧绷。
过了片刻,她才仪态端方地转过身:“作甚?”
南宝衣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泪珠,显然是才伤心哭过。
她想了想,递给南胭一块手帕。
南胭拍开她的手,冷笑:“南宝衣,你是来笑话本宫的吗?看见顾余驾崩,你是不是很高兴?可你别忘了,顾余走后,本宫的儿子就是新帝!本宫是北魏的皇太后,而你连宫妃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本宫?!”
她的情绪逐渐激动。
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发泄在南宝衣身上。
南宝衣垂下手:“从小到大,我从未因为身份而瞧不起你过。我瞧不起你的,是你的不择手段和没有下限。”
两人对面而立。
南宝衣注视着南胭。
到底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细看之下,南胭和她的容貌有着两分相似。
而南胭大约永远不知道,前世她曾多么喜欢她这个姐姐。
她从未看不起她的出身……
面对她的心声,南胭只是冷笑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快步离开了宫殿。
她不许宫女内侍跟着,独自跑到一处偏僻的游廊,双手紧紧扶着美人靠,眼睛血红地盯着廊外的风景,咬牙切齿:“骗人!”
南宝衣骗她,顾余也骗她!
当初刚来北魏时,顾余说好了要让她成为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说好了要让她不必再因为出身而自卑,说好了要宠她一辈子!
可他许诺的一辈子,竟是如此短暂……
世上最后一个爱她的人,在今天没有了。
南胭垂下头,双肩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就那么垮了下去,伏在美人靠上崩溃大哭。
她哭了很久,背后传来戏谑的声音:
“微臣竟看不出来,娘娘也是痴情人。”
是安以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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