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被包扎妥当,周身充斥着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精气神,一股磅礴的力量在血液和骨髓之中翻涌,仿佛又回到了鲜衣怒马的少年时期。
他猛地坐起身。
旧殿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角落是绛纱灯烧过之后的灰烬,原本该在这里的少女不知去向,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串小小的金铃。
他摸了摸心脏位置,这里也空空荡荡。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翻身下床,可是任由他搜遍了冷宫,也依旧找不到少女的踪影。
他回到旧殿,怔怔地坐在床榻边。
他俯身捡起那串小金铃,却突然注意到黯淡的地板上,绘制过复杂的阵法图腾,而阵法中央,是微不可察的一小捧晶莹灰烬。
他盯着那捧灰烬。
他记得,火族有这种献祭的仪式。
心脏,在这一刻跳动得更加剧烈。
脑海中跃出的念头,令他胆战心惊,脸色惨白。
就在他发呆时,寒风吹开了窗户。
眼看那捧灰烬要被吹散,他突然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双手紧紧捂住灰烬,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宛如跌落陷阱的野兽,发出崩溃的嘶吼。
他尖叫着,眼泪不停流入嘴角。
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像是逐渐收紧的黑色罗网,深深嵌进他的每一寸骨血、每一寸心脏,令他无处可逃!
御书房里。
萧随攥紧了佛珠。
每一颗佛珠里,都藏着她的骨灰。
他要与她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他不要待在长安,他要去极北之地的长城,他要去她幼时生活过的草原,想与她再看一次刺岚山的星辰,想用骨笛吹奏她最喜欢的小曲儿,想再为她编织一串花环……
年过弱冠的男人跪伏在地,泪如雨下。
萧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知道这个弟弟情绪内敛,绝不肯跟他说他遇见了怎样的绝望。
沉默良久,他道:“最少,在长安过完这个年吧?”
萧随泪流满面地摇头:“臣弟要走,臣弟一刻也等不了!”
萧弈终是无言。
他给了萧随前往北部长城的通关文牒和任用文书,目送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御书房。
他站在宫檐下,望向冷宫方向。
霍启和沈姜,究竟有没有关联?
如果他们曾经联手过,那他们做了怎样的交易?
阴沉的风雪,正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萧弈眯了眯眼。
虽然霍启已经死了,但他直觉,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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