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十三岁的陆予城画的最后一幅画,也是他发誓此生作的最后一幅画。
所以,当戴恩先生要求在画展上见到Elton的画时,他无法答应。
如果那曾被世人称赞的少年天才和自己从小引以为傲的画风,有一日成了自己无比唾弃和厌恶的印记之时,他又如何再重新去拾起他的画笔呢?
绿色的遮尘布重新被盖回到画作之上,室内重新归于黑寂,门被重新关上,这里面的一切仿佛又被重新封印。
午休时间,季小蕾神神秘秘地将姜百思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姜姜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三个男人从上海回来之后就变得有点不对劲?”
姜百思这几天正忙着对老吴那家超市做展览场所改造,施工方那边搞错了展览灯光布置,她正跟对方对接:“现在做的光噪声过大,我要的效果是除主光斑外,消除灯具的杂散光、副光斑和漏光。还有灯具的防眩角度也不够,容易造成眩光,立刻派人给我重做。”
挂完电话她才想起季小蕾说的话,她的目光落到陆予城办公室的门上。
季小蕾接着说:“尤其是严飞,他跟老大从上海回来之后说,戴恩先生不答应出席我们的展览开幕式,我安慰他说本来我们这种三流画廊,我也没抱多大希望,让他不要太过自责。可是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他情绪还是很低落的样子。”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更奇怪的是,我总觉得他在愧疚之余,又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心虚……”
“说到心虚,我觉得纪庭方也不对劲儿,仿佛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坏事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的何眉手摸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
季小蕾亦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心虚地看了看姜百思:“可能是因为怕姜姜姐失望,毕竟当时去的时候还是信心满满地认为能够请到戴恩先生。”
姜百思的目光又落到陆予城办公室的门上,喃喃道:“是吗,是因为我给的压力太大吗?”
季小蕾闻言,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百思宽慰地给她一个笑容,没再说什么,走开了。
姜百思离开之后,季小蕾怯生生地看着何眉:“阿眉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何眉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姜姜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何眉在公司的天台上找到了姜百思,她正安静地看着远方,风将她的发吹得凌乱,也吹起她白色衬衫的衣角,苍穹在她身后布成一片巨大的背景,让人疑心下一秒她就生出两翼来,随风而去。
“在想什么?”何眉问。
“我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现在的样子。为了泄自己的私愤,不管不顾别人的想法。”
从下定决心要反击韩清如开始,她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不仅自己停不下来,也裹挟着别人无法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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