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水榭中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可以隔着院墙看到屋外的狂风又聚集起来,它卷起灰蒙蒙的一片,在墙外试探着,却怎么也不肯进来这座水榭。
“她不会进来的。”盛余明叹了一口气:“就像我出不去这座宅子,这是她对我的惩罚!”
盛余明这具身体不知道被人用了什么法子,一百年来都不腐不败。
璩工看着衍禾,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衍禾点头:“好!”
水榭里面比外面的宅子还要干净,外面的宅子里好歹还有些花草活鱼,水榭里面只有一具困着一缕残魂的尸体。
所以璩工才能放心的把衍禾留在水榭里面。
推开门,那狂风就在不远处,见他出来,又有些躁动。
璩工径直的走进这狂风中,风吹动着他的衣摆,试图将他推的远些,可惜璩工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直到走进灰色一片的中间,果然有一簇灰蓝色的火焰跳动着!
璩工每往前一步,那火焰的躁动的越厉害,直到璩工走到它面前,伸手捧起它,一道灵力自璩工手臂而出,慢慢的进入火焰里。
“你叫什么名字?”
见火焰已经安定,璩工问道。
那道女声又出来了,这回没有了那么多的情绪,她淡淡的,声音如深潭之水。
“芊穗,连芊穗。”
一晃隔世,璩工便见到周围灰蒙蒙的风已经没了,那繁华之楼台也被一间矮屋子若替代,这屋子的男主人坐在板凳上轮着一杆烟枪,身边站着个穿着素兰袍子的道士,床上襁褓里一个婴儿睡得安静恬淡。
这是一道凡人修仙的术法,可以通过死者的一点残缺魂灵而看清苦主的往事。这是璩工在还是魏故的时候学的,一般都依靠此术来断这魂灵的去向。
“这孩子是阴命,降世便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若是还不处理,只怕…”
男人严肃着脸,他皮肤黝黑,脸上纹痕深重。他将烟杆在门框上敲了敲,灰色的烟灰抖落。
“她是招娣给我唯一的念想了。咱们怎么说也是同生同长的,你行行好,把她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你跟我说这些做甚,我不想看着她平安长大?可她要是活着,你迟早会被她给克死!”
男人看着那个道士,目光沉重,片刻,他放了烟杆,对着道士竟直直跪下,脑门磕在门槛上:“算大哥求你!帮帮她!”
道士拗不过,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心底生出一丝的怜悯,只好摆手道:“这是你自个儿选的,就算她好好活着,以后也是不能进连家祖坟的!”
道士说着,又觉得不应该,转过身置气道:“算了算了,这小妮子指不定能活多久,她命里有劫数,挺不挺得过去还不一定,你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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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个道士甩甩袖子便走了,婴儿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男人将婴儿抱在怀里,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照着小时候哄弟弟那般将孩子小心惦着,脸上的情绪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悲伤。
良久,孩子又安静了,只听那个男人小声道:“都说你活不长,干脆就叫你芊穗,要是你跟名字一样硬,你就给爹好好活着!”
一晃,那嗷嗷待哺的婴儿已经出落成一个大方的少女。
璩工不知这里到底是哪里,不过应该是靠近海边的一个村子。
连芊穗现在院子里,细心的打理着渔网,沿海的村子都靠海为生,烈日下的少女晒出一层薄汗,可皮肤依旧白腻。
转过身,就看见那个男人还是握着那杆烟枪,坐在院子里笑眯眯的晒着太阳。
“穗儿啊,爹下午就得出海了,你可得把网子拾掇干净喽,不然爹可捕不到你爱吃的白鱼。”
连芊穗抬手摸了一把汗,笑道:“知道啦。”
下午的时候太阳还在,吃过饭连老汉背着网就出门去了,连芊穗乖顺的将屋子都打扫了一通就躺床上睡了,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夜半的一道惊雷劈过,劈醒了整个村庄!
“海上出事儿了,起风了,大家伙快收拾收拾,往高处走!”
安详的村子被锣声、雷声惊得热闹起来,连芊穗坐起来,睡意全无,掀开被子就赶紧往外面跑。这天很快就下了雨,雨特别大,抱着雷电下个不停,像是要把整个村子都冲走似的!
连芊穗跑着,气都顾不上喘,见到人就问:“海上的人呢?”
没有人理她,谁都顾着逃命,起风了,浪就要来了,再不走就要跟着村子被浪卷走。
“海上的人呢?”
连芊穗跑啊跑,终于见到提着锣的村长,穿着蓑衣敲锣,敲一下喊一句:“往好处跑!别拿东西了来不及了!”
连芊穗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抓住村长敲锣的手,脸上有雨有泪。
“海上的人呢?我阿爹下午才下的海!他回了吗?”
村长正着急呢,他摇摇头:“要是出海远了可能还有活头,刚出海的怕是已经被浪卷走喽!娃子,赶紧往高处走,这风大,村子怕是保不住了!”
“我阿爹还在海上!村长!我阿爹还在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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