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殿上的诸神一阵沉默，璩工不怎么注意南海，但确实挺衍禾提起过这个三哥，要在人间寻一条龙倒不算什么，关键是龙族最看重家门，一般这种丑事基本不会愿意告知他人，偷偷把出去的龙抓回来处置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现在龙王为什么要他来处理这件事？
“这不算难事。”
老龙王捋着自己的胡须，他也带着一顶珠帘冠，不过要比天帝的简约几分，珠帘之下的表情让人猜不透。
璩工便应道：“确实不是难事。”
“那武神算是答应了？”
不等璩工回答，坐在一旁的瑶姬先开了口：“龙族要在人间找三太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要要找神族？何况这三太子离开南海已有百年，若真的是为了一个凡人，这百年间三太子也应该陪着他度过生死，为何又不肯回来？”
瑶姬所问便是此刻殿上所有人的问题，按理说这神族的百年在人间已是万载，这三太子再怎么痴迷一个凡人，恐怕这凡人早就化作尘土。只怕这三太子不回南海，另有隐情。
老龙王面不改色的酌了一杯酒，末了，还咂咂嘴似乎在回味着玉雪千杯的腥甜。
“这是我家中丑事，既然武神愿意帮忙，这聘礼就算下了。其中深意还请不要多问，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条线索。我这三儿子，确实是为了一个凡人去的人间，之所以流连忘返，却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老龙王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声音骤冷，他咽下一杯酒，手掌一摊，露出一直握在手里的明珠，那明珠飞到高殿之上，旋转着，突然破碎，在空中撕出一道屏障，很快，这屏障上便有了画面。
画面里是波涛怒涌的海面，一道雷惊天劈落，海面上的浪卷着浪，看上去惊险得令人望而却步。
海边的滩上站着一个少女，望着海水嘶声力竭的喊着什么，屏障只能传递影像，发出传出声音。之间那个少女喊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不过片刻，竟然不顾一切的往海里冲，看的衍禾一惊，竟当场喊了一句：“别去！”
殿上诸神望着他，反应过来这个只是留存的影像，自觉突兀，双手捂着脸坐下。众神看着衍禾，都用袖子掩着唇淡淡笑着。老龙王听着身后的动静，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屏障中的少女撞进海水里，不出意外的被海浪打翻，却依旧往海里冲，正当所有人不明所以时，海水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条灰蓝色的蛟龙破浪而出，一声龙啸蛟龙卷在空中，张大了嘴一声呼啸，便将那个少女又冲出了海水。
少女躺在岸上，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支，她喘了好久，眼泪哗哗的流，看着海上的巨龙，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恐惧，双目一闭，竟然昏了过去。
画面一转，那尾灰蓝蛟龙已经化作一位翩翩公子，亭亭身姿站在一座城墙之上，墙下便是乌压压的人群，似乎是人间的伢子市场，空地上规规矩矩站着二十几个人，每个人头上都扎着一根草，仔细一看，人群中确有方才在海边哭喊的少女。
这公子应该就是三太子厌越，屏障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瞧见那个少女很快便被一个身着锦衣男人买走，厌越跟着这男人和少女身后，进了一座宅子。
宅子里富丽堂皇，楼台轩榭一应俱全，且雕花细致，是个大户人家。
很快，厌越在这所宅子里同那少女交谈，不过二人看样子虽然相谈甚欢，可不管在坐的各位怎么看，都觉得走哪里怪怪的。
这厌越看那个少女的眼神，特别奇怪，不像是一个男人看心仪女子的眼神，那目光温柔而纯粹，像是视她为失而复得的珍宝，掩饰不住爱意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众人没来得及细想，只见画面又是一转，那少女已经换了一身大红喜服，头戴金钗玉翠，红纱盖头下的神情却像是…在哭！
只到来迎亲的人马到了院子外，众人才明白这其中含义。
接亲的不是喜轿，是一具绑着红色布缎花的黑木棺材！
是冥婚！
凡间有些地方确有冥婚习俗，且各地形式不一，有的是死人和死人结亲，有的是活人和死人结亲。殿上的诸神对这些都只是曾有耳闻，并未深入探究过。
很快少女就被几个壮汉给按到棺材里，棺材盖了盖，就被一队人马抬起，那棺材晃动着，没有声音都能感受到那个少女的绝望。
棺材落了土，被尘沙所埋，白纸片飞的慢，落在新翻的土上，落定尘埃。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屏障散去。
厌越并没有赶到救下那个少女，也是奇怪，这个画面并没有说完这个故事，想来，也是老龙王刻意隐瞒了一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道是来隔应谁。
大殿上一片默然，瑶姬看着已经消散的屏障，若有所思。从刚刚看到那个少女起，她就一直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在哪里见过？太久远了，她也记不清。
“方才画面中男子，便是我三子厌越，老朽要求在此，只要武神将我三子带回南海，我便可以安心将衍禾交予你。”
老龙王这话说的，怎么跟卖儿子似的？用四儿子换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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