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昌,嵇庆岭
各路人马齐聚,商讨擒宪帝取玉玺的大计。
说是“取”,事实上全天下都心知肚明:不就是“夺”?
由于爻国势大,加上通侯和归顺爻国的显王所率兵马为数众多,故而爻军理所当然成了最有发言权的一方。
爻军大帐内,通侯作为讨贼总负责人于上手位端坐。
但看此英气少帅,面如冠玉,眉若锋岱,目似朗星,唇红齿白。
身披亮银威武战甲,战盔双插雉鸡翎,居中而坐,稳如泰山。
“今天请各位前来,不是为了商量如何论功行赏,为的是商讨怎样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集众议事了。
前几次基本都达成共识。
而这次,通侯一上来就说了在所有人看来比较“官面”的话,营帐中一时鸦雀无声。
“好!好——”
突然,一个身着攒金的袍服、司马昭之心的“野生”王掴起了巴掌。
这是从泊辽杀过来的泊辽王外戚,自立为花甲王的邱安清。
“小侯爷说得甚妙,咱们这么拼死拼活,为的,不就是还天下一个太平吗?”
邱安清四十几岁,身形伟岸,确是气度不凡。
之前就经常向通侯示好,此时又力挺通侯,也就坐实了他人的猜测——
这老家伙,有意招通侯为驸马,故而三番两次的讨好。
“本王以为不然。”
一银须老者突然开口。
众人齐齐看过去,原来是丰国前朝皇帝加封的玄都王康靖。
“司空贼人以鱼目混珠的勾当夺了笮氏一脉的江山,各位居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本王看,宪帝在位无道,只代表个人不端,而如今笮氏尚有一丝血脉在世,且,正义凛然,匡扶大义,我等,必帮扶才是。”
康靖的语气说辞不容置喙,帐中众人又陷入了一阵小声低语中。
“他想扶显王,有私心吧?”
“这个老狐狸,怕不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显王?”
“嗐,其小女儿,不也正是那司空崒(zú)的干闺女?听闻当初经常在宫中小住,曾对那时候岌岌可危的显王多有照顾……”
“可是听闻那显王其貌不扬,这当爹的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哈哈哈……”
“肃静!”
通侯沉声一喊,夹着内力的威压顷刻满灌大帐,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既然各位各有各的看法,本帅也就直言了。”
“玉玺,是要公平争取的,各位没有意见吧?”
众人回过神,心道:可算说到重点了。
如是纷纷附和:愿闻其详。
“倘若兵戈四起,必定殃及百姓。”
通侯道:
“依本帅见,接替丰朝江山者,条件有三:第一,活擒宪帝,视为智勇。第二,不荼毒百姓,视为仁义。第三,得龙脉护佑,视为天定。”
“各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大多持赞赏认同的态度,当然也有光讲究一个“干”字把不满都表现在脸上的角色,但也都没敢直言反对。
在集会结束后,众人像往常一样饮酒浅谈,以“增进友谊”,帐外忽有士兵来报,称“笮将军、宜姜公主到”。
听闻如此称呼,大多出自乡野山间者并不知晓这二人说的是谁,但比较伶俐精于算计的,或者单纯愿意卖个好的人都起身相迎。
只见,由打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虽风尘仆仆,却是神采飞扬。
女子正值芳华,明目皓齿,肤如凝脂。
秀发高挽,金玉珠花作饰。
衣袂飘飘,紫金贵气满身。
这便是玄都王康靖四十才得的千金,丰昶帝司空崒(zú)亲封的宜姜公主。
而落后于宜姜一步进帐的男子,却更是让众人不禁凝眸赞叹。
俗话说,要想漂,一身皂。
来的这位,镔铁黑的战甲,一席黑袍擦尾抖擞。
束发高挽,透黑的抹额下,一幅俊脸刀削斧刻的一般,冷月似的面皮衬着,更是平添了三分耐看七分俊美。
正所谓满身浩然气,仪表堂堂,威风凛凛,年纪轻轻英气逼人。
“嚯,这谁啊?”
“说的是啊,以前没见过啊……”
“仁兄,刚说他姓什么?”
在众人的议论声和玄都王康靖得意的眼神注视下,二人来到了近前。
宜姜公主微微施礼够,转了个弯坐到了康靖身旁。
男子一拱手。
“元帅,末将押送粮草归来,前来交令。”
通侯报之一笑。
“笮将军辛苦了,来席上坐。”
随即一招手,立刻有服侍的人在他旁边添了位子。
男子微微一扯嘴角,有些犹疑。
跟通侯对视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这下,底下几乎开了锅。
而没等急性子开口询问,所有人已经从跟女儿“拉家常”的康靖那得到了答案。
“辛儿怎么到这来了?”
“回父王,辛儿久未见兄长,甚是想念,就……”
宜姜公主康辛温声细语,又带着些许女孩特有的娇羞道。
“哈哈哈……你啊,一个姑娘家家的,你告诉父王,父王把显王请到府上就是了啊。”
“是女儿虑事不周……”
而就在众人或是不屑撇嘴或是急于商量“站队”问题的时候,主位上惊现惊人的一幕——
平日里集会时确实不饮酒的通侯敬了刚来的显王几杯后,居然三杯倒了!
并且,直接勾肩搭背地靠在了显王身上。
别看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太悄的缘故,这位的醉态依旧带着那么股子豪气和潇洒。
通侯很不标准地一扬手赔礼说:
“在下不胜酒力,还请各位海涵,今日,就散了吧。”
众人纷纷表示“没说的,侯爷您歇着吧”,接着便出了大帐,包括一直犹犹豫豫不愿动地方的二位有着明确目标的王爷。
“哎,演这出干什么?”
等人都离开了,笮铭在肖奖耳边低声问。
肖奖手臂搭在他胳膊上,头垂在前面,哼哼了两声。
“……”
不理我?
估计是做戏要做全。
这么想着,笮铭扶着肖奖站了起来。
“大帅,末将送您回寝帐。”
“……”
又没理他。
等回到元帅大帐,遣退了其他人,笮铭把肖奖送到塌上,本以为这位就该活了,但事实上,平时千杯不倒的大侯爷还真就软踏踏倒下去睡了。
笮铭微微皱眉,坐在塌边,伏在肖奖身上轻声问他:
“没事吧?”
肖奖没应,笮铭立马伸手去探他的脉搏,检查他的眼睑等等。
呵,确准了,装的。
看破不说破,笮铭把肖奖的鞋子一脱,自己也脱鞋上了塌,半抱着人躺正了。
之后,自己先把铠甲哐当咔嚓卸下去扔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后,开始帮肖奖脱。
等费劲吧啦地完了工,笮铭有意使坏,手上没停。
“乖乖,我夫君这身材……哎呀呀,不能趁人之危。”
这位嘴上吸溜了一下后,还“pia”的扇了自己一个小嘴巴。
“罪过罪过,善哉善哉……”
随即跳下塌,赶到桌边吹熄了灯,又火速回去,一把抱住对方的腰,脸伏在对方胸口上喘了一大口气,猛然抬头笑嘻嘻道:
“来而不做伪君子,夫君,我可开干了?”
“你都不问我?”
突然,肖奖睁开眼睛一个翻身,抓着笮铭的右手腕利索地半压在了他身上。
“……”
笮铭心里说:不装了?
于是眼皮微抬,嘴角漾着“轻佻”的笑意。
“我不是不问,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我问什么?”
再者说,这不是哄你开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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