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2月7号住院,但其实2月5号一考完,肖奖跟笮铭就坐上了去燕京的最后一趟公交车。
公交车晚上八点才到,不过两个人去之前已经吃过饭了。
高思滢说是太久没见肖奖,住在一起吃个饭,说说话。但当肖奖以他带了朋友为由进行推脱,实则明摆着不愿意去她那后,高思滢居然很热情地大晚上九点跑到他们住的宾馆邀请他们去家里住。
“不去了,这么晚了,医生不是让我好好休息吗?”肖奖没邀请人进来,笮铭跟他一块站在门口叫了个人后,肖奖就下了逐客令。
里面确实也没地方让这位跟她的保镖们待。
“嗯,那,明天来家里吃个午饭吧。”高思滢文雅道。
“嗯。”肖奖突然微微提了下嘴角,“能带我朋友吗?”
高思滢明显怔愣了一下,才也挂上了标准的商业笑脸:“可以,小奖明天见。”
“嗯。”
……
第二天上午,笮铭跟肖奖在燕京的一个公园随意走了走。
到了中午,有专车接他们到了一处环境很好的别墅区,周围不乏商场,医院甚至各级各类学校,此外交通便利风格高档,无处不彰显着有钱人的风范和特权。
整顿饭吃的还算融洽,关联因为高思滢没问什么,除了不断介绍各类菜品,拿在各国遇见的趣事做谈资外,没有任何说教亦或是叮嘱。
这让肖奖实在觉得不正常加有问题。
或者,这是高情商和套路?
算了吧……
想起来之前谈话的种种,肖奖默默把第一种可能划掉了。
……
2月7日一大早,肖奖跟所有人告别后就住进了医院。
手机留给笮铭了,肖奖只带了几本可以陶冶情操又不费脑子还能愉悦心情的散文诗逗趣故事集。
当天,笮铭离开了燕京,毕竟酒店的房费不是开玩笑的。
从7号到9号,肖奖在病房的日子过得还算悠闲,除了每日按量补钙,只需要每天下午四点准时注射动员剂并配合医生每天两次的体温测量和需要时的抽血化验。
至于身体反响——在胳膊上进行肌肉注射的时候有些疼,每次持续20分钟左右。从第二天注射动员剂开始,轻微的头疼和腰酸腿疼接踵而至,不过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2月10号,骨髓移植的前一天,护士为肖奖的两只胳膊都上了静脉留置针。
打针的时候还是比较疼的,等针头抽出后,将留在血管中的软导管加以封护,只要手臂不弯曲几乎没什么感觉。
当然,手臂弯曲时就得格外注意,如果动作过猛很容易弄伤血管。
最后一支动员剂是在晚上11点注射的,为的是保证细胞在采集时的相对活跃。
2月11号早上六点,护士采集了肖奖的血液进行了最后一次化验。
等一切器械药液准备停当,采集工作便在八点开始了。
机器启动了,血液和生理盐水、钙液一起,通过相连的留置管和输血管回流,整整进行了四个半小时。
期间,除了嘴唇和双臂发麻,腰背酸疼外,肖奖并没有什么痛苦,直觉最疼的其实是前一天扎针的那一下。
这时候,留置针还不能取出来。因为如果采集的造血干细胞数目不够,还需要在第二天进行二次采集。
……
萧氏集团燕京分公司接待室。
“我不是没有想过去给肖奖尽量完整的爱,但他认准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每年,都能收到一封孤儿院的电子感谢信。从肖奖十岁开始。”
“他捐的是我给他的抚养费。”
“肖奖把自己逼得太狠。”
“他也可以轻松,快乐。但这孩子心思太重了。”
“我从来没有说,就当没生过他,从来不是说,他对我已经可有可无了。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所以,我现在很有能力,也想管他,让他好。”
高思滢站起了身,仍旧看着笮铭的眼睛,继续道:
“笮铭。”
“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因为你,肖奖的成绩也提高了不少。”
“但我想说的是,你们还是学生,还年轻,做事情都太草率。”
“你真的喜欢同性吗?还是说,因为当初你是一个人,所以你碰见肖奖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情窦初开,懵懵懂懂,你们俩就在一起了,正好互相安慰,互相鼓励,所以你们把这种朋友之间的战友情错当成了爱情呢?”
笮铭的眼神依旧看着眼前的茶杯,手指扣在大腿上,只有自己知道,这样不住的收紧有多疼。
错?
“又或者,是占有,那个占有,情。”高思滢的目光逐渐锐利了起来,森森刺在对方身上,不留余地。
“肖奖长得很好,因为他爸爸跟我长得都很好。其实一开始,我跟他爸爸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人好,主要还是长得好,所以就算他没什么能耐也没什么志气,我还是跟他在一起试着过了几年。”
“而且,肖奖从小就招女孩喜欢,也招男生喜欢,这些我都知道。”
“他长得不娘,但就是很好看,好看的让人想侵略。”
笮铭倏地抬起了眼眸,表情里多了一丝错愕。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多。”高思滢重新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股犀利了然气势咄咄的气质将她包装的像是一个即将进行终讲的女王。
“你们,平时不少亲密吧?”
笮铭没说话,一种压抑跟难堪的感受艰难的从心底往外窜。
“有句话,说的是什么……呃……说什么自己不是同,其实是因为没遇上颜值让你心动的人,是这样吧?”
“但其实呢?新鲜劲一过,或者是看见让自己着迷的异性,绝对的心里边就不是滋味了,埋怨自己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又见不得光,又不能抱着真正的异性做夫妻之间正常可以做的事,是不是那种感觉太难过了?”
“嗯?”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笮铭把这句话扔出去了,身上一直喘不过来的气突然顺了一刹,可全身的力气也好像随着散没了,剩下的是控制不住的慌。
牙齿打着架,快要没办法思考和接受外界的一切信息。
“笮铭,你成绩好,有没有想过出国深造?”高思滢意兴饱满的抛出了筹码。“我知道,你缺钱。”
“我不缺!”笮铭猛得抬起眼,暗光里是一片斑斓的红,“我说了,有话,你直说。”
看着站在面前眼神凌厉的少年,高思滢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仅是不露痕迹地轻撇了下嘴角。
“我说的不准确,你缺人脉,缺关系,缺途径,钱是最次要的。”
“我缺不缺,跟你没关系。”谈话一开始,笮铭一直想保持的对肖奖妈妈的礼貌已经到了溃败的边缘。
“有关系,这些东西,关乎你一辈子,你不可能跟着去学什么祖传的算卦那一套,你成绩好,可以有很好的出路。”
“你不说,我走了。”已经不想再聚焦高思滢的视线,笮铭浑身没力的留下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跟肖奖分手。”高思滢挺大声喊停了他。
“跟我儿子分手,我不希望他是个同性恋。”
“你没权利,决定谁喜欢谁,决定一个人的性向,你儿子,也不可以。”笮铭说这话的时候,从眼眶到鼻梁骨都忽觉发酸发胀。
这是要哭了吗?
“我说了,你们根本就是情窦初开小打小闹,”高思滢高跟鞋一拄地站了起来,“啪嗒”“啪嗒”走到了笮铭右翼,上一眼下一眼,仰着脸剜着他,“你们还小,听我的,早了结早解放,是,你们是互相喜欢,其实就是依赖,在一起习惯了,加上对方都长得不错,就瞎搞一气。”
“我们没瞎搞,注意你的措辞。”
笮铭攥起来的拳头已经发出了骨节的脆响,高思滢轻笑了一声,带着一股子蔑然的冷意。
“我不是在跟你辩驳,更不可能是跟你商量,就算你们分手,我也没义务给你什么,但我愿意给你,因为你太苦了,所以到处求安慰,所以会盲目,会依赖,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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