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当孔见青跟韩应一起走进他订好的所谓四星以上的酒店时,她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
男人行为处事天生理性,说一不二,在某些事情上更是不可能给人反悔的余地,他既说了要来,孔见青就知道,再阻止、拒绝,已经来不及。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愣了三分钟,然后翻身下床,换衣服——换衣服的时候还在衣柜里刨了很久。她的衣服大半都在学校,家中的衣柜里实在没有几件,像样的就更没有几件。孔见青苦着脸换了一件,又换一件,直到突然瞄见衣柜最底下露出一块浅黄色衣角。
只一眼她便知道,那是一条长裙,颜色清淡、细节考究、款式优雅的那种。
四年前的6月26号,是她第一次穿这条裙子,那天她穿着它没能见到想见的人,自此便将它压到箱底,再也没碰过。
十八岁时候的裙子,二十二岁是不是还能穿?
孔见青鬼使神差地拉开裙子的拉链。
裙子是复古优雅的款式,哪怕到现在也并不过时,二十二岁的她穿上,跟十八岁的她很有一些不一样,多了些温柔妩媚,少了几分稚嫩青涩。
竟然意外地很趁她。
镜子里,孔见青脸上浮起恬静的笑。她想穿这个去见韩应,哪怕半袖的裙子在这个季节出现略早了一些,但她就是要穿这个去见韩应。
它已经等了四年。
她也是。
韩应来得很快,她才刚换好衣服,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她家对面的实验中学门口。而他手里,还拎了两个装衣服的纸袋子。
孔见青一路疾走,刚出胡同,一眼便看见安静等在树底下的男生。
他换了衣服,身上穿的已经不是黑色的那套,也是,他昨晚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穿着衣服迷迷糊糊睡了一夜,一大早又直接去N大找她,衣服两天没换,他估计早就穿不住了。所以一到L市,把孔见青送回家后,便马不停蹄去商场买衣服了。
这会儿路上车多人多的,孔见青不好过马路,便隔着车水马龙和璀璨华灯远远望着他。而他此时穿着条黑色宽松的五分裤,上身是个简简单单没有图案的纯白色短袖,外面还套了件休闲的条纹衬衫,整个人看上去清俊极了。
孔见青的眼眶突然有点热。这一刻,她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公交车上韩应说的那句话。
他说:“青青,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能让我感觉到‘真好’的时候了。”
而她又何尝不是?
真好。不管怎么样,这一刻她只觉得真好。
待到路上的车辆驶过去一波,孔见青才觑着空档赶紧过了马路。哪知韩应一见到她便皱起了眉头:“怎么穿这么少?”说着就脱了身上的衬衫外套,不由分说就罩在她背上。
“……”她试了半天的裙子啊!孔见青气得说不出话。
哪里来的钢铁直男!
她却不知道,对于前一天晚上骆寰宇给她披外套的举动,韩应是多么耿耿于怀,披外套如同宣示主权,此时逮到机会,他自然不肯放过。
而孔见青大晚上出来见韩应,不过是因为他要当面跟她说一些话,她倒没想过要跟他去酒店里——虽然她已经二十二岁,可是从小到大一直规规矩矩踏实内敛的她,还没那么大胆。
可她出都出来了,韩应怎么可能轻易放她回去?
“往事说来话长呢,就站大马路上说啊?”
“你不同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咱们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
“你不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吗?”
最后苦肉计都出来了:“青青,我在L市无亲无故的,一个人住酒店多可怜啊,你不心疼?”
孔见青鼓着眼睛抿着嘴唇就是不松口,而他左一条理由,右一条理由的……孔见青就答应了。
她要在酒店留宿的话,得去前台登记身份信息,韩应牵着她过去的时候,她的头都快埋到地底下了,脸颊也烫得不行。
这是她第一次跟男生去酒店——开房。
虽然这种“开房”不是那种“开房”,但,这种行为确实也被称之为“开房”。
而韩应泰然自若地把两个人的身份证递给前台登记,顺便说了句:“帮我把房间换成双床房,谢谢。”
前台小姐讶异地抬起头打量了他们一遍。女朋友都带过来了,却要把大床房换成双床房?装什么呢?真是前台当久了,什么情况都能见到。
韩应接过新的房卡和身份证,淡定地拖着孔见青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别的人,而孔见青还在沉默不语地装鸵鸟,韩应幽怨地瞥了她一眼:“你看见前台看我们的眼神了吗?人家指不定以为我有什么毛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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