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森慌忙地轻轻推回去：“不、不用了，谢谢。”
对方吐出一片瓜子壳，眼神在简森身上打量了一番，没说什么，转回去继续和别人聊着邻里间的家长里短。谁家儿子要结婚了，媳妇不怎么好看；谁家的丈夫明明被裁员了，妻子还好像若无其事地天天买衣服鞋子啦；谁家的小孩进了重点班，花了多少万多少万……
忽然就想到了这么多年在单元楼下听到的闲言碎语，原来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不管对方是穷人还是富人，生在怎样的家庭，拥有怎样的父母，总会有某个角落存在围绕着他（她）而展开的不是那么悦耳的谈话。
长大后愈加领悟到，这个世界对每个人都很残酷。
回过神来，抬起头，正好触及圆寸头看过来的目光。简森眨了眨眼睛，才发现他已经空下来了。
“过来这边坐。”男生拍拍身边的椅子，将手里的理发布上的碎发抖干净。
简森在椅子上坐下，从镜子中看见圆寸头从后面将她的头发撩起来，然后把理发布围在她的脖子后面，动作很利落。男生的手指触碰到皮肤的时候，简森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想怎样剪？”男生也从镜子里看着她。
简森想伸手出来，但被布包着没办法动，她只好左右晃晃脑袋，说：“随便吧。”
男生稍微研究了一下，毫不顾忌女生的面子，说：“这个发型在哪里剪的？下次不用去了，难看。”
简森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鼓了鼓嘴巴，想到以前祝羽溪也挑剔过她的发型，此刻看好像的确不怎么好看。于是她便沉默着，不作反驳。
圆寸头提起剪刀和梳子，在头顶咔嚓咔嚓着，随即一片一片的黑发从眼前落下来。简森的心思从镜子上转移开，她在心里考虑着到底要怎样开口问他关于祝羽溪的事情。对方和祝羽溪关系好不好？他会不会也什么都不知情？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从脑袋里晃过去晃过来，再回过神来，男生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谢寒诀……”憋足了劲小声喊出他的名字。
头顶的动作停了一下，男生的眼睛在镜中看着她：“不用说了。”丢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继续操作起剪刀。
“什么？”
“虽然你的头发是该修一下，但特意跑来我们家，指名我给你剪，还知道我名字，难道不是想借机跟我说，你喜欢我之类的话吗？”耳边咔嚓咔嚓，“不必了，我不想听。”
简森想转头朝他喊“你也太自恋了吧？”但想到刚才门口的情形，或许以前有不少女生对他做过这种事。于是她只好对着镜子：“我又不是门口那些女生。”
“哦，那当我什么也没说。”谢寒诀反应冷淡地继续手里的工作。果然是个难搞的人。
“不过我的确不是为了剪头发才来的。”简森坦白道。
男生没接话，她便接着说：“我是想来问你……祝羽溪最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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