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
远在大梁的慕辰渊这一阵子,只听到探子不时地向他回报关于柳禾的消息。
而此刻在朝堂之下跪着的人则是大学士柳知元。
“他们为什么一直在调查柳禾的身世?”
面对新帝的质疑,柳知元心里却十分不满。若非这小子是自己女儿心仪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支持这乱臣贼子。
而他此刻反叛的唯一途径,就只有沉默。
慕辰渊知道在柳知元心里,他不过是一个弑君夺位的人罢了。文人心里总是要有些气节的,他对自己表面的恭敬也不过是因为柳禾。
他不介意,但不代表不难受。若非皇帝谋划着和前世一样的事情,他何必做到这一步?
“你不说,我也能查到。”慕辰渊不想再牵强,毕竟这是他的岳父,虽然不是亲的。
柳知元从朝中回来,第二天就递上了陈情书,称自己痛失爱女,请求告老还乡。
其实他也并非完全因为记恨慕辰渊弄丢自己女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齐国频频来探子找他。
长此以往必然会被人知道,他自己固然问心无愧,可有心之人必将以此来打击慕辰渊。
这小皇帝虽说胜之不武,可毕竟也算贤能之人。
远在齐国的柳禾整日来魂不守舍,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死了,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小禾,到底什么事你大可说出来!”齐国皇帝在门外一直拍着门,他现在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柳禾就是他的女儿,可就算凭借着她相貌与那人如此相像,他就愿意把柳禾当作自己亲女儿对待。
其他嫔妃看皇上这样着急,也都附和着一起劝解。
柳禾听着这些人说这奇怪的话,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我来!”长公主在门外悠然的说了一句,众人立刻噤了声。
只听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
柳禾也被吓了一跳,立刻抬头。只见踹门进来的人正是那个温柔内敛的长公主。
她径直走到柳禾面前,扬起手,一个巴掌重重落在她脸上。
“期期艾艾像什么样子!”长公主看她一脸憔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她叔叔捧着虎符送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什么都不想要了,他一生的戎马倥偬,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安稳日子。
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关于爱的萌芽一下迸发滋长。
原来,那人与自己是一样的心思啊。可这样的心思,生生世世都不会被世人接受。
人们甚至可以接受一个人恋上一条狗,也不会接受一个叔叔爱上自己的侄女。
从此她的二叔从一个战功赫赫知书达理的君子,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小人。
她也颓废过,她也想过了结自己。可死了就了结了吗?她爱的那样深,怕是来世依然爱他。
所以,干嘛非要留到来世继续受苦,干脆今朝有酒今朝醉。
长公主手握虎符,权势更盛皇帝。
至于她为什么不交出虎符?如果皇帝待她无杀心,她无需交,自己的就是皇帝的。
若是皇帝起了杀心,她不能交,这是皇帝永远都动不了她的保命符。
她把这些事同样将给了柳禾,人活一世,若非要寻求个活着的意义,那这世间还有几人能活?
总不过是及时行乐四个字,在这四个字的基础上,做一些让自己灵魂得以慰藉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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